第一百六十二章：重啟空間

    唐老頭的話讓唐雲意沉默下來，如果一切真如唐老頭說的那樣，她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一個回去的機會嗎？

    「爺爺，既然你是金玉鏡的主人，為什麼我也能進入金玉空間？」唐雲意覺得她有必要把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解開。

    「金玉鏡是以血認主的，但並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開啟它，還記得前段時間你在書房儲藏室把玩匕首的時候不小心割破手指流下一滴血嗎？等你走後，那滴血竟然化為血珠一直繞著金玉鏡飛，我那位隱士高人朋友對我說過，一旦金玉鏡發生奇異的怪象，最大的可能就是找到了它的下一任主人。都怪我對那個時空還有一絲執念，所以才會把金玉鏡送給你做禮物，並且在金玉空間給你留下那封信，只是當你在田裡昏倒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我不該讓你經歷同我一樣的痛苦和煎熬，孩子，是爺爺錯了！」唐老頭看著唐雲意真誠地道歉，對於他來說，唐雲意才是他最重要的家人，而那個時空的一切都只是化為一個遺憾而已。

    「爺爺，我不怪你！」唐雲意微微一笑，「我反而要謝謝你，因為在另一個時空我的日子雖然辛苦忙碌但很充實快樂，爺爺，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那些人也是。無論回去之後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想再去看一看，否則我的心永遠不安。」

    聽到唐雲意這樣說，唐老頭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孩子和他當年一樣倔，可重啟空間回到過去便會失去一滴眉間靈血，如果再回來便會失去兩滴，那唐雲意就會變成一個短命鬼，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丫頭，你一定要回去嗎？不會後悔？」唐老頭看向她問道。

    「爺爺，我不後悔！」唐雲意已經決定了，她一定要回去。

    唐老頭被唐雲意眼中堅定的目光驚了一下，看來這孩子在那個時空也結下了深厚的情緣，否則依照她的性子若是知道這些是不會選擇回去的。

    「我記得你剛醒過來的時候說找到了那把麒麟鑰匙，待我去終南山問問那位隱士高人的朋友，或許他有別的方法能幫你重啟空間回到那個時空呢！」唐老頭自知命不長久，而唐雲意又對那個時空的家人、朋友念念不忘，如果能找到更好的方法送她回去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等自己死後，這孩子不會孤單。

    「爺爺，那我們明天就去，我現在就去訂機票！」唐雲意慌忙起身說道，卻見唐老頭對她擺了一下手。

    「別著急，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唐老頭示意唐雲意坐下，然後問她，「你真的見過心妍和巴雅？」

    唐雲意想「心妍」可能是魏太后的閨名，她點了一下頭，開始給唐老頭講述在那個時空的一切。

    只是剛說到自己一醒過來便身處迷霧環繞的荒島，就被唐老頭給急急打斷了，他說：「你也是在迷霧海島出現的？」

    「是呀！當時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島都是野獸的屍體，而且奇怪的是，只有四種黑皮的動物——兔子、老虎、狼和牛！」唐老頭一個「也」字讓唐雲意也睜大了眼睛，「爺爺，難道你也是到了那個地方？」

    唐老頭點了一下頭，對唐雲意說道：「我第二次開啟金玉空間就是被送到了海島上，當時島上的兔子還都是白色的，就因為我從空間抓了一把有靈性的草給它吃，它就突然變成了黑色，後來連其他的動物皮毛也都漸漸發生了改變，至於你去的時候為什麼就剩下四種，我就不清楚了！」

    接下來，唐老頭又告訴羅雲意，金玉空間裡生長出來的東西都是有靈性的，而且和鏡子的主人息息相關，主人的靈氣越盛，空間裡的東西也就越有靈性，不過絕對不可以在空間裡食用靈氣滋養出來的東西，否則就會造成時間逆差。

    唐雲意聽到這些恍然明白在青雲寨的時候她躲進空間裡為什麼會昏倒了，原來就是吃了那串被靈氣滋養的玉美人葡萄，結果出來的時候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那麼久。

    當聽到唐雲意成了羅家的孩子，唐老頭笑了一下，說道：「真沒想到你會成為羅良承的孫女，他可是我在大禹朝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

    唐雲意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巧，便問唐老頭當年魂魄到了誰的身上。唐老頭告訴她，自己是大禹朝廉國公府的世子爺，他死後不出意外應該是他的弟弟廉立川繼承世子之位。

    「這還真是太巧了！」看來那位貪吃的老廉國公就是唐老頭在古代的弟弟了。

    「廉國公府現在怎麼樣？羅良承他們還好不好？對了，你還沒給我說心妍和巴雅的事情，心妍真的嫁給太子了嗎？她過得好不好？你又是怎麼見到巴雅的？」唐老頭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卻見唐雲意突然就沉默下來，「丫頭，怎麼了？」

    唐雲意看了一眼唐老頭，她可以將自己知道的有關廉國公府和羅家的事情都告訴他，但是關於魏太后和巴雅的該如何說呢？難道要告訴他，自從他這位廉國公府的世子死了之後，魏太后變成了深宮怨婦，巴雅則成了瘋狂毒婦，而且還變態的把他的屍骨一直放在密室里日夜撫摸？這還不算，她還害得羅家蒙冤遭難、魏太后親子被殺，最後更是把魏太后擄到了羌吳國，讓她痛不欲生瞎了眼，更有可能死在了荒漠裡，而巴雅已經魂歸地府了？

    「爺爺，你能告訴我在你心目中，魏姑娘和巴雅都是什麼樣的人嗎？」唐雲意想了一下出聲問道。

    唐老頭一時沒明白唐雲意的意思，但他還是照實說道：「在我心目中，她們兩個都是很美好的姑娘，心妍聰明善良又溫婉大方，而巴雅雖說任性一些，但十分活潑可愛，她們兩個一個是我最喜歡的人，一個是我最疼愛的妹妹，雖然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但我一直以為只要把誤會解開，我們的關係就不會變。」

    聽完唐老頭說這些，唐雲意不打算將全部的事實都告訴他，給他保留一些魏太后和巴雅的美好或許對現在的他來說會更好。

    「爺爺，你說的那個心妍可能是大禹朝的魏太后，她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兒子成了皇帝，一個兒子成為了天下人稱頌的王爺，至於巴雅她成了羌吳國的太皇太后，這兩個都是極尊貴的人，我很少見到，你們的事情我還是聽我爺爺和老廉國公無意間說起過一些。」為了唐老頭好，唐雲意決定撒個小謊。

    唐老頭聽後臉上有一絲失落，不過很快釋然，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十五六歲的懵懂少年，早已經看透了人世百態，現在聽到他最在意的人過得都很好，他便心安了。

    「那就好，那就好！」唐老頭笑著說道。

    「對了，爺爺，你第二次回去的時候，是不是救過一個叫蒼星圖的小男孩？還在皇宮附近把一串玉美人葡萄送給了一個傷心的小姑娘？」唐雲意想確認一下蒼星圖和晗影公主說的那個老嬤嬤的經歷有沒有唐老頭的參與。

    唐老頭認真地回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當我從海島登岸之後發現時間產生了錯誤，便有些心灰意冷，到了京城之後又覺得物是人非，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因為空間裡不能吃東西，我便把一串葡萄拿了出來，剛巧遇到一個傷心哭泣的小姑娘，我就把葡萄送給她了，後來我用眉間靈血再一次重啟金玉空間，可我不知道空間會什麼時候把我送回現代，然後就遇到一伙人在截殺一個小男孩，我把玉鐲匕首送給他防身，自己幫他引開了敵人，當時也沒什麼捨己為人的想法，就覺得自己就這樣死在古代也不一定，沒想到金玉空間這次沒讓我等太久，那伙人快追上我的時候，我突然就回到了現代。」

    「原來是這樣，你可能不知道，你救得那個小男孩成了一個工匠門派的門主，而且他主動把門主之位讓給了我，一直說玉鐲的主人便是他的恩人。」唐雲意笑著說道。

    「當時就覺得那孩子挺可憐，長得也機靈可愛，看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來自己當年留下的一些痕跡對於後來唐雲意出現在那裡或多或少都有影響。

    「爺爺，我們過兩天再去終南山找你說的那位高人吧！」既然決定回去，自己就得做一些準備，「我想採買一些東西，咱們院裡那些高產的種子和種苗我也想要，你能不能幫我？」

    「你想做什麼？」唐老頭問道。

    「我想多帶一些有用的東西回去！」唐雲意說道。

    「唉——隨便你吧，我房裡有張卡，你拿去刷吧，反正我也用不到了！」唐老頭突然變得感傷和不舍起來，唐雲意要是回去了，這裡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爺爺，您放心，我不會丟下您一個人的，我會在這裡一直陪著您！」雖然那個時空的家人很重要，但唐老頭對她來說更重要，尤其是現在她知道唐老頭怕是活不了太久，自己更不可能這時候離開了。

    唐老頭笑了一下沒說話，一旦空間重啟，一切就要看天意了。

    接下來，祖孫兩個又聊了一些在古代各自遇到的人和事，直到天快亮才小睡一會兒。

    兩日後，唐雲意坐上了飛往陝西的飛機，下了飛機之後，她和唐老頭直奔終南山中。

    徒步走到了唐老頭所說的那位隱士居住的簡陋竹屋之內，此時已經入夜，滿天繁星閃閃爍爍，給連綿的終南山脈增添了一絲靜謐。

    竹屋內微弱的燭火忽明忽暗，跟在唐老頭身後走進去的時候，唐雲意看到屋內連桌椅板凳都沒有，只有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盤腿坐在正中閉目養神，他的面前還擺著兩碗熱茶，此刻茶水正裊裊冒著繚繞的熱氣。

    「文真道長！」唐老頭輕喊了一聲。

    只見盤腿坐在地上的老者睜開了眼睛，笑著看向二人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兩杯香茶待客，希望你們莫要嫌棄，請坐吧！」

    「道長你太客氣了！」唐老頭笑著也盤腿在地上坐下，唐雲意隨即也照做，「今日來找道長是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只是雖有麒麟鑰匙出現，但也需要那一滴眉間靈血，而且今夜子時過後我便紅塵緣斷，你們儘快做出決定吧！」文真道長看著二人說道。

    「道長——」唐老頭心下一驚，文真道長連自己的壽命期限都算出來了？

    「生死皆有定數，來去都有歸宿，今夜能與你們相見也是緣分，這都是天意！」文真道長豁達一笑，然後目光轉向唐雲意，「姑娘，你做好決定了嗎？你可知這一去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道長，我做好決定了，請您幫我重啟空間！」唐雲意語氣堅定地說道。

    「丫頭，你先出去，我有些話需要和道長單獨說說！」唐老頭突然眉目輕鎖地說道。

    「爺爺——」唐雲意不解地看向他，他不是支持自己重啟空間嗎？難道是後悔了？

    「你先出去！」唐老頭態度有些強硬地看向唐雲意。

    唐雲意輕咬了一下下嘴唇，然後起身走出了竹屋，她不知道唐老頭會和文真道長說什麼，但她一定要重啟空間回到那個時空。

    唐雲意在外邊等的有些焦急，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深，子時過後如果文真道長真的羽化登仙，那就沒人幫她重啟空間了，唐老頭究竟在裡面和文真道長說什麼呢？她都想去偷聽了。

    「丫頭，進來吧！」終於唐老頭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唐雲意慌忙走了進去。

    到了屋內，文真道長讓她把金玉鏡拿出來，然後對她講道：「金玉幻境會給每一任主人一次改變空間形態的機會，待會兒你將自己想像出來的空間樣子集中於眉間，我會取出你的一滴眉間靈血助你重啟空間，成功之後你進入金玉空間扭動麒麟鑰匙，空間就會改變形態，接下來你只需要等待回去的機會就可以了。」

    「好的，道長！」唐雲意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丫頭，你過來，我有幾句話想要和你說！」唐老頭示意唐雲意走到自己跟前，眼中慈愛之光很盛，他抬起手揉了揉唐雲意的頭髮，就像小時候他經常做的那樣，「丫頭，你要記住，無論你在哪裡，無論你在做什麼，爺爺始終都在你身邊。爺爺希望你每一天都能過得幸福快樂，也不知道將來是哪個有福氣的臭小子能把你娶走，真想現在就揍他一頓！」

    「爺爺，你怎麼了？就算重啟空間我也不一定現在就會回去，你這樣好似我們要生離死別一樣！」唐雲意有些奇怪地看向唐老頭。

    「呵呵，沒什麼，人老了，容易多愁善感！道長，開始吧！」唐老頭臉上的笑容溫暖和煦，卻讓唐雲意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

    不過，此刻她也沒想太多，開始按照文真道長的意思盤腿坐在地上摒除雜念，將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眉間處，開始想像自己心目中金玉空間的樣子，而在她緩緩閉上眼睛之後，她沒有看到唐老頭和文真道長也都盤腿坐在地上。

    當唐雲意眉間開始出現一滴血珠時，唐老頭和文真道長的眉間也同樣各自出現了一滴血珠，然後他們的血珠像是保護著羅雲意的血珠一般同時落在金玉鏡鏡面上的龍眼裡，然後轉瞬間消失不見，一道亮光急速閃過，突然又從金玉鏡里飛出一滴血珠，然後落在唐雲意的眉間，繼而重新進入到她的體內。

    「砰——砰——」兩聲傳來，唐雲意猛然睜開了眼睛，她看到唐老頭和文真道長都倒在了地上，兩個人臉上都是慘白無血色。

    「爺爺——道長——」唐雲意慌忙起身把他們扶起來，「你們怎麼了？」

    「空間重啟成功了，唐姑娘，麻煩你把我葬在這竹屋外便好！」文真道長此時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道長，謝謝你！」唐老頭一臉感激地看向文真道長。

    「這都是命數，合該如此！」文真道長說完便笑著閉上了眼睛沒了聲息，而此時時間剛剛好過了子時。

    「爺爺，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唐雲意被這樣的結果有些嚇住，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