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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他只是想要和她的孩子而已,如若不是,那又有什麼意思。之所以會提這件事,他是壓根就沒有想到原來她已經不能生了。
劉氏枕著他的胳膊,輕輕說道:「但他們倆都不是你的,你想要個自己的孩子……」
陳長青卻忽然堵住了她的嘴,他不喜歡看見她委屈求全的樣子,可他天性也不會哄女人,還是這原始的法子更適合他些。
他翻身,壓在了她身上:「你把我的火,又哄起來了。」
劉氏不知道怎麼好好說著話,他又來勁兒了,推了兩下,便環上了男人的脖頸。
自此,秦春嬌便在陳府里住了下來。
陳長青每天白日裡照常到衙門裡去,傍晚回來,一家子團聚吃飯。
劉氏忙著為女兒置辦嫁衣嫁妝,這件事是自打她嫁給了陳長青就著手備辦了,床櫃家具差不多已經齊全了,只剩嫁衣還做的半半拉拉。
秦春嬌成親的日子,是十一月底,天氣已經寒冷了。
嫁衣也就只能做成棉衣的樣式,棉花自然用的是上好的清水棉,面子是杭州過來的絲綢,繡了百年好合的吉祥圖案,繡工卻出自蘇州著名的繡坊,針黹精巧,華美絕倫。縱然秦春嬌在相府里服侍了那麼久,各種好料子,好繡工也見了不少,但這樣的上等貨,也算是稀有了。
聽說,給她做嫁衣的料子,原是繼父哪次辦事立了大功,皇帝賞賜的。
這是進上御內的東西,也難怪外頭少見。
秦春嬌當然是喜歡這衣裳的,但更多的是對繼父的感激。
從小到大,她從沒有感受過來自父親的疼愛與呵護,如今卻在陳長青這裡得到了。
打從她進了陳府,便時常下廚照料一家四口的一日三餐。
之前劉氏進門之後,也時常下廚,廚房那些廚子夥計,都習以為常了。
現下小姐來了,更沒什麼好稀奇的了。
這天午覺起來,劉氏說身子有些不爽快,還在屋裡歇息,秦春嬌便獨個兒在府中四處走走。
待走到廚房時,就聽見裡面吵吵嚷嚷的。
秦春嬌心裡好奇,便走了進去,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幾個廚娘見她進來,慌忙迎過去,說道:「姑娘來了,姑娘請坐!」一面又倒茶拿點心。
秦春嬌說道:「各位嫂子們不用忙了,我才起來,吃不下點心。」說著,只接了茶碗過去,又問他們到底適才在吵什麼。
其中一個圓滾滾的婦人便說道:「這事兒,原不該說給姑娘聽。但姑娘既然問了,那就當笑話。今兒午前,莊子上的老李過來送菜,提了一隻甲魚來,說孝敬老爺夫人的。可是不巧,這大廚二廚這兩天都討了恩典,回家探親去了。餘下我們幾個,誰也不會收拾這傢伙。要我說,老爺夫人身子尊貴,哪裡會吃這樣粗野的東西,不然撂了算了。」
另一人就說道:「你不會殺,就說把東西撂了。今兒是甲魚,明兒人送了別的來,你不會就也給撂了。這麼敢自作主張,想必是夫人待你們太寬仁了!你不是不敢殺,是想拿回去自己受用?!」
那胖夫人也急了,瞪著眼睛斥道:「誰想拿回去,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夫人待我們那麼好,從來不打不罵的,我哪兒會生這個心!剛才叫你殺,你不也縮在一邊,不然你來收拾啊!」
秦春嬌眼看她們要吵起來,便插口說道:「都別爭了,不就是一隻甲魚麼?有什麼難的,拿來給我。」
這些婦人面面相覷,雖說她們知道夫人是鄉下來的,帶來的這位小姐,出身也不高,甚至還聽說她在鄉下開著一間食肆,還得了當朝皇帝的青睞,但這件事大夥也就當個故事聽,誰也不肯信,只當那掌廚的另有其人。
夫人和小姐是會下廚不錯,但燒幾個家常菜,又不是什麼難事。
殺雞殺魚抹脖子容易,殺這甲魚,它王八脖子一縮,殼子硬邦邦的,往哪兒下刀呢?
這小姐,不是在說笑?
有幾個想看熱鬧的,便忙不迭將盆子端了過來。
秦春嬌看了一眼,見那水盆里趴著個圓盤子大小的甲魚,怕不得有十斤重。
她將甲魚拿起來,放在案板上,取了一支筷子,放在甲魚跟前撥弄。那甲魚果然一伸頭就咬住了,再也不肯撒口。
秦春嬌提起菜刀,手起刀落,將那甲魚的頭斬斷下來。她便倒提著甲魚,讓血從腔子裡流到盆中。
待血放幹了,她便吩咐人拿了開水過來,潑了些在死甲魚身上,搓掉殼上的那層灰皮。收拾妥當了,才又放回砧板上,拿著菜刀沿著裙邊一划,剝下殼子,從裡面掏出內臟等贓物。她一面收拾,還一面說道:「這層灰皮,不能吃的。若是不收拾乾淨,下到鍋里,腥得很。甲魚是個好東西,很能滋補身體的,秋天是進補的時候,正好給爹娘吃。我跟你們講,這個東西要和母雞一起燉了……」
一群人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小姐這麼一個嬌怯怯的姑娘,宰殺甲魚連眼睛也不眨的,乾淨利落,哪像個閨閣千金?
陳德修站在門外,瞧著眼前這一幕,也頗為意外。
案板前的姑娘,婀娜利落的身姿,映入了他眼中。
這兩天,秦春嬌是沒少下廚做飯,手藝也固然不錯,但也不過就是些家常菜。世家小姐,他見過的也不少,說是自己下廚,其實洗剝切等一應預備,都是下人提前做好的。她們也不過從旁指點幾句,臨到要出鍋了,自己才動手去盛裝,端出去便說是自己下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