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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然而,這也就是她們這種出身的女子該有的樣子,她們也必須是這樣。
蘇婉然笑著,等著劉氏掀了蓋頭,向她歇斯底里的發怒。而後,這以下犯上的罪名也就坐實了。其實此行,她是為太子而來,有這個把柄在手,這陳長青在太子面前也就再也傲不起來了。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他這位夫人。
誰讓他一定要娶一個上不得台面的鄉下女人呢?
然而眼前這婦人卻並未如他所想的那樣狂躁發怒,那微微顫抖的身軀竟然逐漸平靜了下來,她雙肩微垂,仿佛波瀾不起。
劉氏迅速平靜了下來,她不知道這個女人來自己面前說這些話意圖如何,但她心裡明白,若是此刻和她當面起了爭執,必定要給陳長青帶來麻煩。
這個女人,似乎是蓄意想要激怒自己。
想到這裡,她心中頓時平靜了下來。經歷過秦老二,劉氏十分明白一個道理,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來弄傷自己。
劉氏說道:「我只知道我女兒被府上送了出來,究竟因為什麼,我還真不清楚。娘娘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女兒的人品,我比誰都清楚。這等下作的事,她決然做不出來。這事情,必定另有隱情。如是以往,我們或許也就認了。但如今她是陳大人的女兒了,不該蒙受這等不白之冤。這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事,關係著陳大人的名聲。改明兒,我還要請陳大人仔細查查這件事。」
言罷,她竟然起身,向著蘇婉然微欠身,說道:「多謝太子妃娘娘告知此事。」
蘇婉然的臉色,有幾分難看。
她沒有想到,一個鄉下女人,竟然如此難纏!
劉氏這話里的意思,是將她和她女兒都捆在了陳長青身上。人玷污她們的名聲,便是玷污了陳長青的女眷。
拿捏不成,反倒被她將了一軍。
這讓一向自視甚高的蘇婉然,懊惱不已。
她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螻蟻一樣的人,竟然敢在她面前玩花樣。
當然,蘇婉然是名門閨秀,如今又是太子妃。
她是端莊溫婉的,斯文且有禮的,不會自降身份的去和一個鄉下女人吵鬧。何況,這女人的女兒,還曾經服侍過自己。
不過是些不入流的把戲而已,也合該是這樣的人使出來的。
蘇婉然笑了,唇角一側輕輕揚起,帶著輕蔑和不屑。
正當此時,外頭有人輕輕說道:「娘娘,時候差不多了,新郎要進來了。」
蘇婉然斂下了眼眸,淡淡應了一聲。
她此行的目的,其實也已達到。這麼多賓客,瞧著她親來道賀,心中難免要猜太子和這陳長青的關係。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她笑了笑,向劉氏道:「本宮便祝陳夫人和陳大人恩愛百年,早生貴子了。」
這話,帶著幾分譏諷的意思。陳長青已經四旬,而劉氏也三十多歲了,都不是生育的好年紀了。
劉氏聽在耳中,不為所動。
蘇婉然淡然一笑,轉身離去。
劉氏坐在床畔,將這件惱人的事情,按了下去。
蘇婉然昂頭走出了新房,一路向外,穿庭過院。
跟著她的親信丫鬟,低聲說道:「娘娘,花廳擺了酒席,陳大人打發人來請您過去。」
蘇婉然口吻冷淡:「不必了,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娶一個鄉下寡婦,這等荒謬絕倫的喜酒,本宮還怕污了自己的嘴。」說著,竟誰也不曾告知,出門登車而去。
這場風波,眾人看在眼中,卻都悶爛在肚裡。
今上早立太子,卻正當年富力強,面上父慈子孝,但水下的亂流,不是明眼人看不出來。
陳長青在堂上胡亂應付了幾個要緊賓客,便將餘下的事都丟給了自己的養子和易峋,他便進房去了。
這是世間成親的常理,也沒人敢開他的玩笑。
易峋在堂上應付客人直至三更,人才漸漸散去。
府里,早已為他預備下了客房。
指揮使府邸的客房,自然是窗明几淨,床鋪柔軟舒適,但易峋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很想念秦春嬌,不知道她這會兒在做什麼,是不是已經睡下了,又或者一樣的念著自己?
劉氏與陳長青成了親,在京中住了兩日,便是三日回門了。
這回門本是看望娘家父母的,她是秦春嬌的母親,原本是省了這一茬的。但陳長青有意要為她掙臉面,還是照著世間的禮俗,預備了豐厚禮物,陪她回下河村。
同去的,除了易峋,還有他的養子陳德修。
第113章 番外
自從蘇婉然離去,劉氏便將心平了下來。今日是她和陳長青大喜之日,沒必要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壞了心情。
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外便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一聲聲仿佛踏在了她的心口上。
是他來了,她知道。
劉氏忽然覺得有幾分好笑,分明自己不是頭婚的姑娘了,可這份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卻遠超過了當初第一次嫁人的時候。
畢竟,這次她要嫁的,可是自己心愛的、情投意合的男人,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那步履聲近,一雙登雲靴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劉氏心裡一緊,雙手竟然攪緊了手裡的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