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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除了那糊裡糊塗的董大娘,董老漢心中也覺得對不起這三女兒,沒有聲言;董大成兩口子,一則對妹妹有愧疚,二來也是怕鋪子裡的差事黃了,鐵了心要將董香兒留在娘家;董栓柱更不必說,那是鐵桿要護著他姐姐的。

    到了此刻,老董家上下齊心,都要叫董香兒和李家斷了關係。

    下河村的人是樂得看戲,王家莊的人也袖手旁觀,所有人都看著董栓柱痛揍李根生。兩個人撕吧著,把鋪子裡的罈罈罐罐砸了個乒鈴乓啷。

    正在亂著,只聽一聲怒喝:「都住手!」

    眾人一凜,各自回頭,只見一身材峻拔的英武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這人正是易峋,他正在油坊里幹活,聽見消息就連忙趕了過來。

    同來的,還有易嶟、趙三旺和丁虎。

    易峋一進鋪子,見到這滿地狼藉之狀,不由震怒非常。這鋪子,是秦春嬌的心血,她十分看重,日夜精心的籌謀經營。有人來鋪子裡亂鬧,就如同傷了她一般,他絕不容許!

    李根生鼻青臉腫,滿臉的鼻血,一見來人連忙大呼小叫起來:「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潑婦的野漢子!他來王家莊,跟我們打過架,還把我給打傷了,躺了大半個月不能下床!」

    然而這話落地,在場的下河村人都像看笑話也似的看著他。

    王家莊的人,那次打架有幾個是見過易峋的,心中雖然狐疑,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堂上,只聽見李根生那嘶啞的嚎叫聲。

    易峋一步步的走到鋪子當中站定,向董栓柱淡淡說道:「栓柱,放開他。」

    董栓柱急道:「峋大哥,這傢伙欺負我三姐!」

    易峋說道:「放開。」

    話音淡淡,卻似有一股天然的威嚴,讓人不能抗拒。

    董栓柱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放了手。

    李根生站定腳,擦了一把鼻子,氣哼哼道:「你們包庇逃婦,還把親夫打傷,這筆帳我跟你們沒完!」

    易峋看了看地上破碎的罈子碎片和一地的酒水菜油,又抬眼看向王家莊的人,目光在各人臉上一個個掃了過去,最後落在了李根生臉上。

    王家莊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竟退了幾步,將李根生留在了原地。不知為何,他們都打從心底里的怕著這個男人。

    易峋看著李根生,開口道:「也好,我也不打算輕易就了結這筆帳。」他口吻淡淡,眸子裡卻透著森冷的光。

    李根生到了此刻,已是色厲內荏,但兀自強撐著吼道:「你這個王八羔子,拐跑我媳婦,還有理了?!你今兒非給我個說法不可,不然我定要跟你去見官!」

    易峋尚未開口,一邊趙三旺卻先火了。

    董香兒曾跟他提過,這混帳一家子是如何欺凌她的。今日見了本人,頓時火冒三丈,又聽他信口雌黃,污衊董香兒和他敬重的峋大哥,更是怒不可遏。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揪住李根生,怒道:「你這個縮頭烏龜,窩囊成這個樣子,真是白披了一張漢子的皮!外人欺負自己媳婦,你也跟著欺負。這會兒又來污衊我大哥,你也算是個人?!」說著,掄起了拳頭,竟也要揍他。

    李根生這一趟,算是倒足了霉。他是真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替董香兒說話。

    本以為,帶了自己村子裡的人,又打著捉拿逃婦的大旗,總是手到擒來,下河村也好董家也好,不敢包庇,必定乖乖把人送上。

    沒想到,不僅人沒帶走,自己還接連挨揍。

    趙三旺拳頭才舉起來,易峋卻叫住了他:「三旺,先放開他,咱不打人。」

    趙三旺心有不甘,但他素來聽易峋的話,只得撒開手。

    易峋走上前去,向李根生說道:「你媳婦,是你不知珍惜,欺凌踐踏,讓她無處安身,才不得不逃回來的,同我沒什麼干係。但是,我們下河村的姑娘,不是嫁出去就沒人管了,更不能隨意任人欺負!」

    他這話很是提氣,下河村在場的人,心底都不覺振奮起來。

    下河村的姑娘,不是嫁出去就成了沒人管,更不該隨便被人欺負!

    李根生本想罵董香兒不守婦道,但一觸及易峋那鋒利的眼眸,話到嘴邊硬生生吞了回去,只敢小聲嗶嗶啵啵的罵著些什麼。

    易峋又說道:「你當這兒是什麼地方,就敢來隨便撒野?!」他舉手指向頭頂的匾額,厲聲道:「這是當今皇帝御賜的匾額,這鋪子是皇帝賞識過的地方,是你這樣的村野愚夫,橫行撒野的地兒麼?!你這樣放肆胡為,是要和朝廷作對?!」

    第103章

    聽見易峋提起朝廷皇帝,王家莊的眾人都傻了眼。

    王家莊在山裡,消息相對閉塞一些,雖說昨日皇帝御賜了一塊匾額給下河村的一間鋪子,這事兒早已在左近傳開,但王家莊的人還不知道。

    這些人都是些山民,鄉下人原本就畏懼官府,聽見這鋪子竟然是皇帝賞識過的,全都嚇破了膽,原本的那一點點膽氣,都飛到了爪哇國去。一個個,只想儘快溜走,生怕得罪了朝廷被抓到衙門去打板子。

    打板子還是小事兒,若是罰起了銀子,稅負徭役攤派下來,足足能把他們全都壓垮。

    李根生只是個鄉下匹夫,大字不識一籮筐,聽了易峋的話,心中雖然也打鼓,卻並不識得那匾上寫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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