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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這會子,裡面的幾個男人聽見動靜,都出來了。

    易峋還沒說話,趙三旺便搶先說道:「叔,不對啊,嫂子又不姓趙,你咋按著宗族規矩處置她?再說了,她也沒做啥出格的事兒。」

    趙桐生聽著,不由暗罵:這個臭東西,就是屬狗的,給根骨頭就跟著跑,這會兒又幫人家出來咬人!

    他也是一時氣糊塗了,忘了秦春嬌不是趙氏族裡的人這回事,被趙三旺揪著話里的空子給撅了回來。

    易峋劍眉微揚,向前走了一步。

    趙桐生看著那孔武有力的男人朝自己走來,不由連連後退了幾步,驚惶道:「你幹啥?這青天白日的,打人可犯法!」

    易峋話音沉沉:「之前我當著一村子人的面說過,里正既然記不住,那我就再說一遍。秦春嬌是我易峋的女人,誰敢動她,就要先來問問我。不管是天王老子還是什麼人,我的拳頭,是不認人的。」

    在鄉下,道理講不通的時候,或者人不想跟你講理的時候,那就只能講拳頭了。

    第89章

    趙桐生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易峋真要發狠揍他,他這把老骨頭,只怕連三拳也挨不住。

    劉二牛那慘狀,不由又浮現在眼前。他兩腿打著寒顫,又不由向後退了幾步。

    趙三旺到底跟他一個姓氏,打了個圓場:「桐生叔,你要是沒啥事兒,我們這兒活還忙,你也趕緊回家去吧。」

    趙桐生生恐挨揍,得了這個台階,趕忙往下跑,一面走一面回頭罵著:「今兒我不跟你們這群小崽子們一般見識,改日得了空閒,我再收拾你們!」

    易嶟揚聲罵道:「收拾我們?!你有那能耐嗎!為老不尊,跟寡婦搞在一起,臨了還把人家逼死,什麼東西。」

    易峋雙手環抱,眯細了眼眸,思忖著:這趙桐生突然上門來找麻煩,怕是春嬌跟他起了什麼爭執。

    趙三旺看他臉色發冷,上來說道:「哥,我叔就這麼個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易嶟在旁罵道:「你還管他叫叔呢,你病的要死的時候,他來看過你一眼?!這親戚,不要也罷了!」

    趙三旺心裡卻有點不好受,將頭一低,半晌才說道:「二哥,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心裡都知道。但是,他到底是我族叔,我這心裡不好過。」

    易嶟還想說什麼,易峋便開口說道:「你也別罵他了,他家裡沒人了。」

    易嶟聽他哥這樣一說,便也不響了。自打父母過世,他也就是和大哥相依為命,沒有了親人的滋味兒確實不好受。他也喜歡春嬌,但大哥喜歡她,她也喜歡大哥,那自己就心甘情願退出來。一家子人和睦,比什麼都要緊。

    趙桐生還算是趙三旺的遠房族叔,但對他卻比外人還冷漠刻薄,趙三旺心裡只怕是真不大好過。

    趙三旺耷拉著腦袋,一聲兒不吭。

    易嶟拍了他肩膀一下:「行了,你也別垂頭喪氣的。春嬌說了,晚上給咱們燉魚吃。」

    趙三旺先是高興了一下,但隨即又一臉尷尬,吞吞吐吐道:「不了,我今兒晚上還是回去吃吧。」昨兒晚上他在易家吃晚飯,沒想到董香兒竟然去給他送煎魚,看他不在家,還埋怨了他一頓。

    易嶟瞧著他這模樣,心裡奇怪,說道:「咋的,連春嬌燉的魚,你都不願意吃了?」

    趙三旺趕忙擺手:「不是,那不是。就是、就是我怕有人等我……」

    易嶟和丁虎都是一臉詫異,易嶟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孤家寡人的,還能有誰等你啊?」

    易峋從秦春嬌那兒聽到了點事,便說道:「你別問了,讓他去吧。到底,掙錢還是為了娶媳婦養家麼。」

    他難得打趣人,趙三旺更不好意思了,卻又不想否認,只嘿嘿傻笑著不說話。

    幾個男人說笑了幾句,就又回房裡繼續幹活了。

    今兒談妥了鋪子和董香兒的事,秦春嬌心裡高興,便尋思著晚上給這幾個男人做些好吃的。

    天氣漸漸熱了,人容易沒胃口,但白天又下了那麼大的力氣,飯食跟不上,人是要落毛病的。

    她今兒給了村里孩子一些錢,讓他們到河裡撈了一簍子魚回來。她自己摘了些鮮嫩的茉莉花,早上做的嫩豆腐,她特意留了幾塊,就等著晚上吃。

    秦春嬌在廚房把魚收拾了,揚聲問道:「娘,晚上給他們做啥主食?中午吃的米,晚上就擀麵?」

    她話音落地,屋裡卻靜悄悄的。

    秦春嬌等不來她娘的回音,心裡奇怪,洗了手進屋去看,卻見劉氏側身躺在床上,悄無聲息的。

    秦春嬌嚇了一跳,慌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扳著劉氏的身子,焦急道:「娘,你咋了?」

    劉氏被她閨女晃醒過來,愣怔著從床上坐起,說道:「你這傻孩子,娘就睡了一會兒,你慌個啥。」

    秦春嬌卻不信,盯著她的臉,說道:「睡著,那幹嘛哭?」

    劉氏聽著,摸了一把臉,果然臉上濕漉漉的一片,便頓了頓,才說道:「沒啥,就是做夢了。」說著,不太想提這事兒,就道:「你不是要燉魚,還要煎豆腐,都是花功夫的菜,快去。」

    秦春嬌不走,在床沿坐了,摟著她娘的胳臂,低低說道:「娘,到底是咋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又想那人了?沒事兒,他官牌還在咱家放著,過兩天保准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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