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第82章
秦春嬌覺得她娘怪怪的,但也說不出什麼來,也貼心的沒再多問。
這兩天,彼此相安無事。易峋和易嶟彼此交替來家歇息,秦春嬌看他們疲憊,便暫時沒提茶油的事。易峋來家時提起,趙三旺的症狀已大大減緩,幾乎不再復發,再過幾日,就能回來了。劉氏和秦春嬌聽著,都替他高興。
秦春嬌和劉氏每日照料家中牲畜和菜地,照舊磨豆腐、做點心出攤做生意。劉氏卻時常有些心不在焉,常常的做著什麼就停了下來,望著窗子外頭院裡歡實跑動的雞群發怔。不做生意的時候,在屋裡一發呆就是半天。
秦春嬌心中奇怪,偶爾問起來,她也總笑笑說沒什麼。
過了兩天,三人照舊出攤。
一切如常,人來客往,與往日並沒什麼不同。
只是劉氏總是望著那往京城方向的路出神,幾次險些誤了手裡的事。秦春嬌問起來,她也只是笑著說無事。
秦春嬌心中只覺得怪異,便趁著她娘離開之時,問了董香兒。
董香兒全沒將那事放在心上,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便說道:「還不就是兩天前的一對客人,吃飯沒帶夠銀子。其中一個就說要拿金子來結帳,我說這咋找的開,大娘就免了他們的飯錢。也就這麼件事兒,大娘竟然還念叨著?」
秦春嬌也是狐疑,看她娘的樣子,也不像是惦記那飯錢,倒像是更想見那人。
她將這意思講了出來,董香兒愣了愣,問道:「是不是大娘以前認識的人?那人大概四十來歲,臉上一道刀疤,身材高高大大的,眼光冷冷的,有點怕人。春嬌,你見過這人嗎?」
秦春嬌想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沒見過,如你說的,這人面目與常人不一樣,如果見過,我不會不記得。」
董香兒附和道:「我說也是,大娘是瞧著咱們長起來的,也是處了十多年的,這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許是,有咱們之前的事兒了。」
秦春嬌聽著,秀麗的眉頭不由輕輕蹙了起來。
這人要當真是她娘的舊相識,看娘這兩天魂不守舍的樣子,這裡面也許有些什麼故事。
她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董香兒瞧著她這樣子,便說道:「我尋思著,大娘自己不說,便是不想說。你也別問,免得她老人家再尷尬。」
秦春嬌聽著,卻沒有說話。
恰逢這個時候,劉氏回來了,這姊妹倆也就扎住了話頭。
這日直到最後一塊豆腐賣掉,那人也沒有出現。
攤子上的東西已經空了,秦春嬌和董香兒收拾了攤子,就要推車回去。劉氏卻還停在原地,滿面悵然。
秦春嬌看著她娘,輕輕喊道:「娘,回去吧。」
劉氏如夢初醒,自嘲的笑了笑,答應了一聲,便跟著她女兒回家去了。
那塊玉牌在她的懷裡,靠著心口的地方放著。
自己還真是痴心妄想了,這人是朝廷的高官,該不是當年那個人。當年那個人,幹著那麼兇險的差事,只怕早已經不在了。
就算還在,也未必就是同一個人。即便是同一個人,都過去這麼些年了,也未必就記得當年的事情。
回到家裡,劉氏將那腰牌自懷裡取了出來,捂了一上午,都溫熱了。
她在易家有一口小木箱,是易峋替她打的,裡面放些她自己的瑣碎物件兒。當下,她便把這腰牌拿塊手帕包了,壓在箱子底下。
劉氏剛將那腰牌塞好,秦春嬌便進屋來了,正撞了個當場。
劉氏臉上莫名的紅了一下,便將木箱子合上了。
秦春嬌看著,問道:「娘,你在做啥?」
劉氏說了一句:「沒啥。」想想覺得不好,又說道:「就是那位客人的腰牌,我給放起來了。他今兒雖沒來,怕他哪天來了,找不到就不好了。」
秦春嬌瞧著她娘,三十多歲的人了,眼角也有了淡淡的魚尾紋,但那瓜子臉盤配著溫潤的眉眼,依然秀美。雖是被秦老二磨折了這些年,卻也添上了一抹被歲月打磨後的沉靜和內斂,這是青年女子所不能有的韻味兒。
秦春嬌有時也在想,她娘年輕的時候,該是怎樣的風華出眾。
她靠著母親在床畔坐了下來,挽著她的胳臂,將頭偎依在了她肩頭,輕輕問道:「娘,你是不是認識那人?跟我說說唄。」
劉氏起初沒有說話,清澈的眼眸里,眸光卻漸漸深遠,似是想起來了一些什麼事,澤澤閃動著。
秦春嬌看她不說話,撒起嬌來:「娘,什麼事還要瞞著女兒嗎?那個人,是不是你的舊相識?我看你這兩天,總是心不在焉的。」
劉氏回過神來,忽然一笑,輕輕拍著女兒的手,說道:「其實也沒啥,那是我做姑娘時候的事了,但大概是我弄錯了。」說著,便將這事情的原委講了出來。
劉氏本不是下河村人,而是二十里外山里刺桐村人。
劉家世代以磨豆腐為業,到了她爹這一輩,只有她一個女兒,便將這手藝傳了她。
劉氏十五歲那年,上山挖筍子的時候,在草叢裡見到了一個受了重傷的青年男子。這男人一襲黑色皮面勁裝,手裡還握著一柄鋼刀,兀自昏迷不醒。
劉氏看他傷重,動了惻隱之心,便喊來父親將他抬回家中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