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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那些信眾們吃了,果然如她所說,周身飄飄然,看見了無窮幻境。如此一來,這些教眾信的更加如痴如醉,甘願將全部家財拿出奉獻給紅蓮教,只求死後能度化成仙。

    但那藥吃過幾次,這些教眾便都發了同趙三旺一樣的症狀來。

    而紅蓮聖母卻將藥把持了,聲稱要講貢獻,貢獻高者方可賞賜。如此一來,有錢的傾家蕩產,沒錢的賣兒賣女,甚至偷盜搶劫,還有甘願被紅蓮教驅使的,為非作歹,犯下了數樁大案。也有不堪凌虐的教眾家屬,向官府報案的。

    如此一來,官府便將這紅蓮教定為邪教,下令剿除。

    那紅蓮聖母見勢不好,向教眾聲稱聖教遭劫,要求大夥捨身護法,經此考驗,方能成正果。她自己,卻帶著兩個親信,悄悄從地道逃跑。

    官府一早便有提防,也怕這廝另有邪術,在地道出口埋了□□。這廝一出來,便一腳踩中。於是,聖母帶著金童玉女,便一起被轟上了天,送回了瑤池。

    王貴生領人辦的此案,從被抓的幾個邪教頭目嘴裡問出,那所謂的口吐蓮花,就是嘴巴里含了火油;觀音舍藥,是觀音泥像里放了磁石,藥中有鐵屑便落不下去;至於驅逐狐妖、救治怪病,也都是跟人串通好的。

    而那聖藥,便是以滇南所產的**菇為原料,炮製而成。

    紅蓮聖母一死,余者也就是散兵游勇,一鬨而散,河間縣還未搜捕乾淨,易峋便將這菌子送了來。

    縣令江子美之前也曾差人到下河村查訪,下河村並無紅蓮教活動的跡象,因而大意。但如今聽說竟然有人在面里投毒,賣給過往的行人吃,這不是流毒無窮麼?

    江子美一聽此訊,額上青筋暴起,當即下令來下河村抓人。

    易峋聽王貴生講了這些事,也感意外。這林香蓮只是個鄉村少女,往常並不見她外出,這種罕見的毒物,她是從何處得來的?

    他把這念頭告訴了王貴生,王貴生也是大感意外,上次他來下河村辦差,還險些吃了這林家麵攤上的面。幸而他嫌貴,不曾入口。沒想到,那麼個嬌怯怯的小姑娘,竟然幹得出來這樣的事!

    然而按照易峋的說法,是不是她背後另有黑手?

    趙桐生聽了王貴生的述說,簡直從後背到屁股都是涼的。他心裡再清楚不過,林香蓮手中的藥,是從哪兒來的。

    這老傢伙是怎麼也想不到,那讓他們日進斗金的寶貝,竟然是這麼兇險的東西!

    如果林香蓮把他們爺倆供出來,只怕他們父子兩個都要掉腦袋了!

    然而,他怎麼能保證,林香蓮不把他們倆給交代出來?

    趙桐生也不愧是多年的老狐狸,情急之下,他腦袋中靈光一閃,上前跟王貴生等人周旋,點頭哈腰的喊著老爺們,請他們到自己家裡去吃茶水,一面就悄悄給那個報信的人遞了個眼色。

    那人也是他多年心腹,為人很是機靈,頓時明白過來,趁著趙桐生和眾人周旋,悄默聲的溜了。

    王貴生一擺手,不耐煩道:「還是先把差事辦了,再說這底下的事兒!你這個老小子,你們村出了這樣害人的女子,你可脫不了干係!」

    易峋看著趙桐生,眉心微挑,說道:「林家就在前面不遠處,王官差,我領你們去。」

    趙桐生這幅樣子,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王貴生點頭,撇開趙桐生的糾纏,跟著易峋大步朝林家走去。

    趙桐生跟在後面,心焦如焚。

    眾人來到林家,都吃了一驚。

    易峋面色不改,心底卻也是一震。

    林家堂上,香燭裊裊,靈幡憧憧,一口棺材停在正中,屋裡卻是空無一人。

    王貴生自言自語道:「這家,是在辦喪事?」說著,便吩咐人進屋去搜。

    易峋看著那牌位上寫著林黃氏之位幾個大字,緊皺了眉頭,暗暗忖道:怎麼一日夜沒回來,這林嬸兒竟然死了?

    他看了趙桐生一眼,只見那老東西咳嗽了一聲,在門前拿腳逡著地,似是心虛不安的樣子。

    林家沒幾間房屋,只片刻功夫,進屋搜羅的官差便出來報導:「捕頭,屋裡搜遍了,沒有人。但找到了一包**菇!」說著,便將一大包紙包遞上前去。

    王貴生看了,裡面果然是切片曬乾的**菇,切齒道:「好一個毒婦!」當即下令將在下河村左近搜捕此女。

    這底下的事,就不是易峋能管的了。

    王貴生也去辦差了,他一日夜沒有回家,惦記著家中那娘倆,想先回去看看。

    才出了林家屋門,迎頭撞見趙桐生。

    趙桐生曉得是他報的官,陰陽怪氣道:「峋子,成啊,長本事了,都跟官府搭上話了。村里出了啥事,不先跟我這個裡正商量,就先報了官。」

    易峋聽了他這兩句不咸不淡的話,面色如常,只斜睨了他一眼。

    趙桐生不知為何,碰到他目光之時,背上忽然一涼,後退了一步。

    易峋淡淡說道:「里正這話有意思,林香蓮在村口害人,還意圖威脅三旺,讓他給我們全家下毒。這樣的事,我不報官,跟里正能商量出來些什麼?」說著,他向前一步:「咱們村子裡鬧出這樣的事來,里正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官府交代吧。」

    言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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