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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秦春嬌問道:「嶟哥,你們今天出去遇到什麼事了?我看峋哥好像不高興,他眼角邊還有一處劃傷。我問他,他也不說。」
易嶟聽她問起這個,不由犯了難。
秦春嬌見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著急的問道:「到底是咋了?他不說,你也不肯說,果然和人打架了麼?」
易嶟身子一震,抿了抿嘴,那張和易峋一點也不相似的俊臉上,猶豫遲疑著。
半晌,他才說道:「哥既然不想說,那就是有他不說的道理。我也不能在他背後亂多嘴,春嬌,你還是問哥吧。」
秦春嬌倒是怔了,堵了氣,將手一甩,扭身回房去了。
回到房裡,她倒臥在床上,把臉埋在了枕頭裡。
她覺得委屈,心裡還有些酸,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易峋抱著她,逗著她,怎麼忽然就翻了臉?
再說了,有什麼事不能告訴她的?她不是他媳婦嗎?
劉氏在旁邊做著針線,隱約就聽見女兒低低的啜泣聲。她停了針,低聲問道:「丫頭,咋的了?」
秦春嬌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都是峋哥不好,他有事瞞著我。」
劉氏卻不知道說什麼為好,在這上頭,她真是沒什麼能教導女兒的。以前跟著秦老二,她只能看他臉色討生活。
停了一會兒,她才說道:「峋子是男人,養家餬口的在外奔波,難免會遇上些不愉快的人和事兒。他不想告訴你,怕是告訴你也不中用,還要你多操心。」秦春嬌悶悶的聲音從枕頭裡傳來:「我也遇到了煩心事兒,我也沒跟他撒火啊。再說,他沒說呢,咋知道告訴我不中用?」
劉氏微嘆了口氣,滿眼憐愛的看著女兒,說道:「你啊,真是被峋子給寵壞了,所以才這麼任性起來。我早跟你說過,他這樣的男人,著實不好碰,你可要好好珍惜。」
秦春嬌頓了頓,又說道:「這麼晚才回來,我牽腸掛肚的,等回來了啥也不說,忽然就甩臉色給我看。他高興了就哄我,不高興了就把我丟一邊,我是他媳婦,又不是小貓小狗。」
劉氏卻說道:「你呀,就別怪他了。多少像他這樣有本事的男人,脾氣比他還壞的多,在家裡耀武揚威。男人能掙錢養家就好,其他都不要緊,何況他還疼你。」
秦春嬌坐了起來,有些茫然:「可是,我也能賺錢啊。」
劉氏說道:「你那就是鬧著玩兒。」
秦春嬌沒有說話,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她的生意是不大,但付出的心血勞力,可一點都不輕鬆。她賺來的錢,也不是自己亂花的,平常買個什麼油鹽醬醋,其實也是貼補了家用。
她喜歡易峋,甘願為他料理家務,生兒育女,也甘願體貼著他,但這一切都是從喜歡上來。難道女人天生就該矮男人一頭,就算能賺錢謀生,也要被說是靠著男人?
她不覺得這樣合乎道理。
秦春嬌躺在了床上,原本她想把林家的事跟易峋說道說道,但鬧了這一出也就給忘了。
白日裡勞累了一日,縱然這會兒心裡不快,也還是很快睡著了。
劉氏聽見女兒沉穩的呼吸聲,起來瞧了瞧,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自己也熄了燈,睡下了。
夜深了,林家的燈火卻還亮著。
林嬸兒坐在床上,將今天賺來的錢,一枚枚的數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喜上眉梢,向廚房裡忙碌的林香蓮揚聲說道:「還是這法子好用,單就今兒這一日,咱們就賺了小二兩銀子!你桐生叔那十兩銀子,一早就還乾淨了,下剩的可就是咱們自己的了。我琢磨著,不如再多燒一鍋。咱這生意就是干賺,做的越多賣的越好。」
林香蓮在廚房裡,看著鍋里水沸騰了,便從一旁的陶罐子裡掏出些曬乾了的菌子,丟了進去。
那些菌子見了熱水,頓時洋溢出一股奇香。
白汽蒸騰上來,林香蓮閉了閉眼睛,她曉得這東西只聞是沒有害處的,但心裡還是有些怵。
看著菌子在鍋里上下翻騰,林香蓮滿臉平靜。這東西吃下去會怎樣,她心裡不是不明白,但她根本不在乎。那些人,全都羞辱過她,全都是活該!
每一個人的面孔,她都深刻記得,他們在秦春嬌的攤子上吃的有多開心,那些誇讚秦春嬌的話,就像刀一樣扎在她的胸口。還有那個趙三旺,不是他多事,峋哥怎麼會不待見自己?
不過那些都過去了,這些人如今不都拜倒在她腳下,哈巴狗一樣的求著她賣碗面給他們?
其中有不少,都是秦春嬌的老客。
今天看著秦春嬌那詫異的神情,她心裡真是暢快不已。她活了十多年,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痛快!
秦春嬌搶走了她的峋哥,她就要毀掉她在乎的一切。
白天,她還在嘴硬,不過沒有關係,沒人會不折服在自家這鍋面里。等她搶光了秦春嬌的生意,峋哥就會發現這女人只是個會拖他後腿的廢物,然後就發覺自己有多能幹,自己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
林香蓮心裡泛著一股微妙的甜美感,她向林嬸兒說道:「娘,菌子已經不多了。」
林嬸兒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事兒,明兒我跟你叔說,再從城裡捎點就是了。這生意好做,他也樂的很。」漿水面就是一鍋子漿和少許雜麵條,外帶些菜葉子,本錢低的可憐,簡直就是一本萬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