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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秦春嬌察覺出來,有些不知所措。
易嶟將野鴨和兔子都交給了她,說道:「春嬌,哥今天有點不高興,晚上你陪他喝兩杯,哄哄他。」
秦春嬌低低應了一聲,提著那一串獵物,回了廚房。
易嶟看著那窈窕的身影,微微嘆了口氣。
他是喜歡她,直到了現下,依舊十分喜歡,但他並不希望他們失和。一面是他敬重的兄長,一面是他心愛的姑娘,他們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秦春嬌把野鴨和兔子拿到了廚房,這兩隻野物都肥的很,晚上已有兩個菜了,全燒了肯定吃不掉。
她愣了一會兒,預備把鴨子給燉了,兔子留到明天再收拾。
在等菜的功夫,她發了會兒呆,不明白易峋為什麼又不高興了。
還是為了早上村里人的閒話?依著易峋的心性,他不該是會在乎那種事情的人。
晚飯燒好了,秦春嬌從泡著茵陳的酒罈子裡打了一壺酒,合著飯菜一起端了出去。
晚飯是豐盛的,番茄麵疙瘩湯咸酸適口,又當湯又當飯,還極開胃。蒸榆錢鮮香糯軟,尖椒臘肉香辣可口,那野鴨子配著蘿蔔一道燉了,放了之前秦春嬌買來的胡椒。鴨肉細嫩,不似家鴨容易老。秦春嬌燉的火候恰好,肥嫩軟滑,倒很適合下酒。
飯菜依舊可口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但一頓飯卻吃的很是氣悶。
易峋默不作聲,淡淡的飲酒吃菜。易嶟時不時說幾句笑話想緩和局面,他卻也不接腔。甚而秦春嬌問他今天在山裡都看見了什麼,他也不答話。
吃過了飯,秦春嬌收拾了碗盤鍋台,又把明天要用的黃豆泡上,便跑去找易峋。
易峋剛洗過澡,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只在腰上圍了一塊布巾。
秦春嬌推門進去,看見那□□精幹的背脊對著自己時,不由輕輕呀了一聲,下意識的就想關門出去。
易峋聽見了,沒有回頭,只道了一聲:「進來。」
秦春嬌臉上有些燙,她進了房,反手將門關上了。
易峋擦拭著身上,問道:「有事?」
秦春嬌看著一顆水珠,滑過粗大的喉結,落到他寬闊的胸肌上,麥色的肌膚泛著淡淡的水漾光澤。她覺得心跳的有些快,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我……我想跟你說,今天我和三姐去擺攤,一共賣了五百二十文錢,我把錢放到箱子裡了。」
易峋手下一頓,把擦身子的毛巾丟在了浴桶上,他抬頭緊盯著她,質問道:「春嬌,你這算是幹什麼?!」
第51章
秦春嬌愣怔了一下,囁嚅著唇說道:「我做生意的本錢是你出的,你是當家的男人,我賺了錢當然要交給你。」
其實,原本她做生意也是想幫襯著易峋,就是和董香兒拆了帳,餘下的錢她也是要全部交給他的。
在秦家,秦老二管著家裡的一切財權,儘管他什麼也不做,全靠劉氏一人種地養雞的養活全家。劉氏手裡賺來的錢,全部都是要交給他的。秦春嬌還記得,小時候娘親想給她做身衣裳,都要自己偷偷存錢。後來秦老二在家中翻騰出來,還痛打了劉氏一頓。
儘管秦春嬌十分憎惡秦老二的作為,但自小看著父母這樣到大,她便當夫妻之道就是如此。倒也不只是秦老二和劉氏,村里哪家婦人要用錢不是看自家男人點頭?雖說是女人持家,但到底錢還是男人的。若是哪家媳婦,不經婆家同意,擅自拿了錢糧去接濟娘家,那是要挨打的,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又惹了易峋生氣。
在相府里明白的人情世故,對於易峋似乎全無用處。她以往見到的那些男女,無論是老爺太太姨娘,還是少爺姑娘們,總是各有所圖,弄明白了那些東西,摸清他們的心思就成了很容易的一件事。
但是易峋呢,他似乎什麼也不貪圖。他只想要她當他的媳婦,可是媳婦難道不是這樣做的嗎?她為他洗衣服做飯,打理家務,兩個人除了那最後一層,也和夫妻沒什麼差別了。
秦春嬌實在不懂,易峋到底為什麼生她的氣。
易峋瞧著她,半晌才說道:「你賺的錢,你自己拿著就是了,給我幹什麼?」說著,他眸子一眯,忽然將秦春嬌拽到了跟前,居高臨下的問她:「你以為,我是個靠女人賺錢的男人?!」
秦春嬌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沒有,我沒有這樣想,我就是、我就是想幫你……你在我身上花了那麼多錢,我想把這個錢給賺回來……」她話沒說完,就覺得攬在腰上的手臂猛地發力收緊,讓她有些喘不過來氣。
她微微喘息著,被迫仰起了頭,對上了他的眸子。
深邃漆黑的眼眸里,閃爍著怒火。
易峋話音沉沉,自頭頂飄落下來:「你要賺你的賣身錢?那然後呢?」
她想賺賣身錢,是想自贖麼?
所謂自贖,是時下京里興起的一種法子。這死賣給人家的人,若是存夠了賣身的銀子,主子同意,就可以將自己贖出來。但說到底,還是先要得了主家的恩典才行。畢竟是死賣的,若是主家不答應,那就怎樣也不行。白紙黑字的契約,沒有反悔這一說。
至於秦春嬌這種情形,她整個人都賣了給易峋,她賺得錢也好,做出來的什麼東西也罷,其實都算是易峋的。易峋不點頭,其實她怎麼樣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