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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董香兒心裡卻有些難受,看了她一眼,輕輕問道:「妹子,你心裡沒啥不舒服的吧?如果你介意,那、那我往後就……」
倒也不怪董香兒多心,鄉下男女間少避諱,這種事就常有。董香兒是個嫁過人的婦人,原本就比那些姑娘家少忌諱,易家又有兩個大男人,難免被有心人這樣嚼裹。
這有些上了年紀的婦人,仿佛就和年輕的姑娘媳婦們有仇,千方百計的想要欺凌踐踏她們。
秦春嬌將臉一沉,斥責道:「三姐,你說啥呢!外人滿嘴胡嚼也就算了,你咋也跟著多心起來了?咱們相識多久了,你為人咋樣,我還信不過?你說這個話,就是沒把我當妹子看了。」
董香兒鼻子微微一酸,笑著擦了把眼睛:「姐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趙進媳婦提著蔥回了家,一進門就冷著張臉,把蔥往桌上一撂,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趙進正坐在一邊抽菸袋子,其實他早吃過飯了,苞米碴子粥,糙面窩頭,芥菜疙瘩,一天三頓連樣都不帶換的。
他抬眼瞧了婆娘一眼,慢條斯理道:「咋的了,話問出來了?」
他媳婦鼻子裡哼了一聲:「就為了問你那點屁事,平白無故讓那小潑婦撅了我一頓!」
趙進懶怠理會她那些瑣碎話,又問了一遍。
那婦人才說道:「那小蹄子口風倒是緊,咋問都不肯說,只說峋子不告訴她,叫我問她男人去。那一屋子的人,我哪兒好問去?只得回來了。」
趙進眯了眯眼睛,又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沒有吭聲。
他媳婦倒來了勁兒,神秘兮兮的說道:「董家那死丫頭也在易家,她可算是賴到易家了。老頭子,你說說,這董香兒不回婆家,一天到晚的待在易家到底打啥主意?她吃易家的喝易家的,易家當家的男人竟也不說話!」
趙進瞥了她一眼,這才說道:「你想說啥?」
他媳婦說道:「我尋思著,要不是峋子占了她啥便宜,能這樣容著她?」
趙進吐了個煙圈:「不能夠吧,他有秦春嬌那麼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還不夠?董香兒是嫁過人的,他稀罕?」
他媳婦啐了一口:「你說的秦春嬌乾淨似的,不一樣賣給人家又出來的。再說了,你們男人那臭毛病,就跟貓饞腥似的,哪有個夠!」
趙進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黃痰,將菸袋桿子往腰裡一別,起身往外頭去了。
他媳婦問道:「你幹啥去?」
趙進說道:「我去瞧瞧桐生侄兒。」
隔了兩天,秦春嬌和董香兒那豆腐腦攤子便張羅著開張了。
這日一大早,秦春嬌早早起來,磨好了豆漿,煮出一大鍋鮮嫩的豆腐腦。
董香兒也早早趕了來,攤了些酥油餅,又裝了一罐子的鹹菜。姐妹倆七手八腳,把那些桌凳碗筷都放在了那小車上,就推著往村口去。
董栓柱也被喊來,替她們進山挑水。
董大娘一萬個不樂意,董香兒沒搭理她,董栓柱聽了他姐的話,覺得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出來找點事做,如果這攤子賺了錢,也是他們倆的進項。這姐弟倆一拍即合,董大娘再鬧騰也沒用了。
出了屋子,大黃好奇的看著這倆女子,搖頭擺尾的想跟上,奈何沒人放開它。
這時候天色還早,稀薄的晨霧裡帶著森森的濕冷,又夾著些不知名的野花香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姊妹倆從沒幹過這事,又是新鮮又是興奮,一路上小聲的議論著。
走到了村口,兩人將車停在了路邊,把桌凳擺放整齊。秦春嬌學著城裡那些攤子的樣子,也做了一塊牌子,寫著「豆腐腦五文一碗,油餅兩文一張。」掛在車子前頭。
這時候路上還沒有人,秦春嬌和董香兒靠著鍋子,時不時低低說些什麼。
鍋子底下生著爐子,也不怕豆腐腦冷了。
天色漸亮,村里人逐漸出來,有預備外出的,也有打算下地的,到了村口見了這攤子,都是一怔。
就有村人奚落起來:「喲呵,這不是易家的媳婦兒嗎?咋出來擺攤賣吃食了?峋子天天誇口,男人該怎麼怎麼的,咋的了這是?買你把錢花光了,所以趕著老婆出來賺錢了?」
亦有人說道:「這婦道人家,出來拋頭露面的,成什麼樣子!」
雖說也有沒吃早飯的村人,聞到鍋子裡豆腐腦和油餅的香味,嘴饞想買。但又招了那些人的笑話,不敢買,遠遠張望了一番,猶猶豫豫的走開了。
董香兒雖然生氣,卻也沒法,那麼多張嘴,她哪兒吵得過來。
秦春嬌將唇抿成了一條細線,臉色沉沉。她沒有著急,更不會費事跟這些人生氣,她原本也沒打算做他們的生意!
第49章
看熱鬧的村人,終於逐漸散去。
天色更亮了幾分,易家兄弟兩個背著弓箭等打獵的物件兒也出了村子,同行的還有丁虎。
春耕完了,經了一冬天的休養,山裡的野物也都肥了,正是進山打獵的好時節。
他們走到了村口,丁虎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但看見了秦春嬌和董香兒的攤子,還是吃了一驚,說道:「春嬌和香姐兒,咋想起來擺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