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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林嬸兒似有若無的橫了他一眼,斥道:「我一輩子都沒伺候過人,他好大的臉,叫我去伺候?」
趙桐生點著頭,意味深長道:「當初,他和秦老二那麼好的交情,現如今卻來打人家女兒的主意,真正意想不到。」
這一對公母認識了小半輩子,對方肚子裡什么九九,一點就知。
林嬸兒哼笑道:「我曉得了,你甭管了。」
兩人密謀了半日,便摟摟抱抱親熱起來。
隔日起來,易家兄弟兩個再度下田幹活去了。春天了,農時一天天的追著人跑,地里的活一天也不能落下。
秦春嬌做好了早飯,打發了他們兩個吃過,送他們出門時,又交代了一句:「別忘了叫趙三旺晚上來家吃飯。」
易峋道了一句:「記下了,忘不了。」便同弟弟一起走了。
秦春嬌在家照舊照料著牲畜,中午時拿野韭、薺菜合著肉餡兒做了些烤餅,盛了一罐子昨夜的肉湯,拿到了地頭。
她走到地頭時,易家哥倆正坐在田埂上歇息。
秦春嬌把烤餅拿給他們,又倒了湯給他們喝。
這餅子烤的極酥,野韭和薺菜又正是最鮮嫩的時候,一口下去,酥香滿頰。打從秦春嬌到了易家,這兄弟兩個就沒吃過重樣的飯菜。
兩人大口吃著,秦春嬌則站在田壟上,翹首望去。
易家的田地極廣,一眼望不到頭,到處都是烏黑的泥土,犁過的地散著泥土特有的芳香。易家的那匹騾子正在一旁,噴著鼻子,大口嚼著地上的嫩草。
易家沒有養牛,耕地拉車又或騎乘,都指望這匹騾子。這騾子口也輕,到今年滿共才五歲。
然而,這地也還是太廣了。看著他們犁過的地已是不少了,但望前頭沒有犁過的,依舊是看不到頭。
秦春嬌嘆了口氣,輕輕說道:「秧苗眼瞅著就要下地了,這怎麼趕得及呢?」
她說的是水稻的秧苗,稻種要先在苗床里育苗,秧苗出來後,再插到地里。但秧苗長的極快,幾乎一天一個樣,地不儘快犁出來,就要趕不及了。
易嶟大口的吃著餅,說道:「春嬌,你別慌,這地這兩天就能犁出來。水田麻煩,旱地就快的多了。麥子還晚些,沒那麼急。」
易峋也接口道:「再過兩天,我就去雇些人手,種起來就快了。」說著,便看向秦春嬌:「到時候,得要你照管這些人的伙食,辛苦了。也不用麻煩,管著他們吃飽飯就行。」
秦春嬌笑著點了點頭,這叫什麼辛苦?比起被圈在相府里,錦衣玉食天天跟人鬥心眼兒,她寧可在鄉下勞作,這樣的日子過起來踏實。
傍晚時候,趙三旺果然來易家吃飯了。
秦春嬌正在廚房燒飯,聽見院子裡的響動,就跑出去迎接。
一個尖嘴猴腮、瘦骨嶙峋的青年站在籬笆邊,見了她點頭哈腰的賠笑:「嫂子好,多謝嫂子招待!」
第37章
這瘦小青年,正是趙三旺。
趙三旺一聽說易家要請他吃飯,還是秦春嬌要謝他搭救,歡喜的如吃了蜜蜂屎,屁顛的就來了。
這趙三旺別看沒有啥本事,又是個孤兒破落戶,但打小學會的察言觀色,嘴巴甜滑,最會溜須拍馬。他知道易家當家的是易峋,看這些日子的情形,秦春嬌又是易峋的心頭寶,易家哥倆不好巴結,巴結了秦春嬌那就算到位了。
果然,秦春嬌聽了他這話,臉上先是紅了一下,唇邊泛起了一抹止不住的笑意,帶著幾分羞澀又帶著幾分甜意,嬌艷動人。
她咯咯一笑,說道:「真是貧嘴!」便轉身回廚房去了。
易家哥倆放好了農具,便拉著趙三旺也到廚房去洗手。
趙三旺一進廚房,便被那濃郁的各種飯菜香氣給折服,肚子裡饞蟲作祟,涎水直流。他擦了擦嘴邊,向灶邊的秦春嬌說道:「嫂子,您給兄弟做啥好吃的了?」
他嘴上說笑,卻離秦春嬌遠遠的。易峋胖揍劉二牛的情形,他可是深刻在腦海里的。雖說他也很看不上劉二牛的做派,但心裡卻也怵得很。他可不想被易峋誤解,就他這一身小雞骨架,挨不了第三拳保准散了。
還不等秦春嬌答話,他的脖子忽然被一隻大手捏住了。
趙三旺哎哎叫著,就聽易嶟說道:「春嬌燒啥你吃啥,伸著那麼長的脖子,賊頭賊腦,恨不到腦袋插到鍋里去,真是屬老鼠的!」嘴裡說著,就提著趙三旺出去了。
秦春嬌在鍋台邊忙碌著,灶下的火光將她的臉照的紅通通的,秀色倍增。
易峋洗了手,走了過來,問道:「有什麼要幫忙的?」
秦春嬌輕輕說道:「都快好了,你出去等著吧。」說著,想了想添了一句:「你把盛好的菜端出去,我騰不出手。」
易峋端著菜盤出去時,趙三旺正坐在桌邊,向易嶟侃侃而談:「二哥,話不是這樣說。嫂子是還沒和大哥成親,但其實這事兒跟禿子腦袋上的虱子一樣,明擺著的事兒!肉爛在鍋里了,就是個早晚的功夫。村里人的胡扯,我是不信的。所以,我叫她嫂子,一點兒錯沒有!」
易嶟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呵斥道:「誰是你大哥二哥,你少拉關係的胡認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