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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一時里,他竟不知說什麼為好,看著她受罪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秦春嬌又說道:「峋哥,真沒什麼大不了,等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易峋薄唇輕抿,問道:「我能做些什麼?怎麼樣,你才能舒服些?」
秦春嬌臉更紅了,她還真想讓他幫個忙,停頓了半晌,才細細說道:「你替我揉揉小肚子吧。」
以前在家的時候,每逢來月事,娘都會替她揉肚子,那樣的確會好過許多。進了相府,她自己揉,卻沒那個效用了。
易峋微微一怔,便將手探進了被子底下,按在她的小肚子上,輕輕揉了起來。
男人的手很大,掌心很熱,覆著一層薄繭,隔著布料,依然能感受到上面的粗糙。寬大炙熱的手掌,正好覆蓋住她的小腹,暖和有力卻又溫柔。在他的按摩撫慰之下,秦春嬌只覺得小腹中的痛楚果然輕了不少,身上泛起了懶洋洋的舒適感,困意再度卷了過來,竟然就這樣靠在易峋懷中睡著了。
易峋抱著她,手覆在那柔軟的小腹上,即便隔著一層布,依然能感受到底下肌膚的細膩美好。看著秦春嬌在懷中熟睡,他將她輕輕放下,蓋好了被子,走到了門外。
易嶟正在門外等著,見他出來,連忙問道:「哥,春嬌怎麼了?病了麼?」
易峋含糊敷衍了過去,又說道:「我去請黃大夫來,你在家守著。」說著,便出了門。
他不信秦春嬌這個樣子是真的沒事,以前娘在世的時候,也不見這樣受罪來著。
易峋離了家,易嶟立在秦春嬌的房門外。
看著那閉著的房門,他抬了抬手,卻又放了下來,終究是沒有進去。
易峋走到了村頭黃大夫家中,將秦春嬌的狀況講了,請他過去診治。
這黃大夫其實是個外鄉人,乃是個行腳郎中,時常在下河村落腳,村中有他的住處。去歲年前,他回老家探親,直至最近才回來。
黃大夫已是個年過五十的人,聽了易峋的描述,大手一揮,說道:「你家我也不必去了,老秦家的丫頭,情形我曉得。這孩子小時候吃了太多的苦,弄壞了身子,所以才有這茬罪。如今我也不用給你開什麼藥方----也沒大用。你回去,弄些紅糖、生薑、大棗、銀耳,燉成湯,給這丫頭熱熱的喝下去,保管叫她舒服許多。」
易峋將那幾樣東西記在心上,又問道:「這湯吃了,她以後就都不會犯這毛病了麼?」
黃大夫卻哈哈一笑,向他說道:「後生,我告訴你吧,女人但凡小日子會鬧肚子疼的,就沒個除根兒的法子,那湯喝了也就是叫她好過些。等日後,她跟你圓了房,生了娃,這毛病興許就大好了。」
易峋聽了這話,竟不知說什麼為好,便問黃大夫買東西。
生薑和銀耳,家裡是有的。大棗,黃大夫這裡有些配藥用的棗干。紅糖,卻沒處淘換。易峋無法,只好在村里問了些有婦人的人家,方才討到幾兩。
秦春嬌再醒過來時,已是晌午時分了。
看著窗外高高懸起的日頭,她心中只覺得羞愧,自己怎麼這般嬌氣怠惰了。這毛病,是打小就有的,不論是在家的時候,還是在相府里,她從來也不曾為了這個耽擱了幹活。怎麼到了易家,就變得這樣懶了?
她曉得易峋不會責怪她,但總不能因為易峋肯慣自己,就得寸進尺。
但她沒有察覺,她正在不由自主的去依賴那個男人。
要撒嬌,也得有人讓你撒嬌才行。
她起身,才穿了衣裳,房門就被打開了。
易峋端著一隻青瓷碗進來,碗裡熱氣蒸騰,甜香的氣味在屋裡四下蔓延。
秦春嬌微微有些詫異,還不及張口,易峋已將碗放在了桌上,說道:「你趁熱喝吧。二弟去撈塘泥了,我待會兒也要過去。」
秦春嬌走過去,只見碗裡一汪棕紅的湯汁,泡著些薑片、紅棗、銀耳。
紅糖薑湯,這是婦人月事時常喝的東西。她在相府里時,上到姑娘主子下到這些有臉面的丫鬟,小日子必定都要喝這東西。喝完肚子裡暖烘烘的,的確能好過不少。
然而易家只有男人,易峋是怎麼知道這東西的?
她有些狐疑,易峋卻沒有再說什麼,放下了碗又出去了。臨出門時,他又添了一句:「我倆帶了乾糧,鍋里也有飯,中午你就不用做了。」
秦春嬌愣愣的在桌邊坐了,拿起調羹舀了一勺湯汁進口。湯有些燙口,燒的又有些過甜了,香甜中帶著一絲辛辣,直流到了心底里去。
易峋替秦春嬌燒了甜湯,便披了下地的衣裳,拿了工具到地頭去了。
易家水田邊上有個一處小小的池塘,平日裡蓄水澆地的,裡面也長些蓴菜、蓮藕,也出些魚蝦。經了一冬天,這塘子裡的淤泥就得清理出去,不然塘子裡的水會發渾發臭,而這清出來的淤泥,卻又是極好的肥料。這活計,是一舉兩得。
易峋走到地頭時,易嶟已經在池塘里幹了大半天了。
這池子雖不甚大,卻也有一畝見方,只在岸邊是決然淘不乾淨的。易嶟撐著一口大木盆在塘子中央,光著上半身,手裡握著一桿笊籬。見他哥過來,便開口問道:「哥,春嬌好些了沒?」
易峋說道:「沒啥大毛病,歇歇就好了。」說著,又道:「你上來歇歇,餘下的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