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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5:02 作者: 陳雲深
    易峋說了一句:「不過是個虛名。」

    兩兄弟說著話,秦春嬌在裡面聽見動靜,便出來收拾茶碗。

    她彎著腰,將桌上的碗一隻只疊放起來。

    易嶟看著她那娟秀的側臉,眼眸里流露著毫不掩飾的迷戀。

    易峋看在眼中,那不舒服的感覺再度回來了。弟弟喜歡春嬌,這事他是知道的。但當初春嬌是應了他的,她是他的,他也不會將她讓給別人,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行。

    想到方才的事情,易峋心念微動,問道:「趙家姑娘,你當真一點兒也不中意?」

    易嶟臉色一僵,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秦春嬌,說道:「我壓根就不喜歡她,是她自己一定要粘著我。趙家打的算盤,和我沒什麼相干。」

    秦春嬌聽著,心裡倒也沒覺得怎樣。趙秀茹她也認識,這姑娘喜歡易嶟,她也知道。只是沒想到,趙秀茹竟然為了等易嶟,熬到了現下還沒嫁人。

    她收好了茶碗,抱到了廚房去洗。

    易峋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又問易嶟道;「你不喜歡她,那也罷了。但你也不小了,差不多也該說門親事了。今年不能辦,但明年也就行了。你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哥托人給你說去。」

    易嶟不知不覺攥緊了雙手,他低了頭,悶悶說道:「哥就別管我的事了!」

    他中意的姑娘?易峋明知道他中意誰,還問他什麼,他又不會給他!

    易峋臉色微沉,同在一個屋檐下頭,他當然想斷了弟弟的心思。

    易峋是自私的,但在這種事上,又有誰是大方的?

    他沉聲說道:「我是你大哥,爹娘不在了,你的事我當然要管。」

    易嶟將手握得緊緊的,手指關節泛出了些青白,他悶悶說了一句:「爹娘在世的時候,原本是打算……是打算……」他話說到這裡,卻沒說下去。

    易峋的臉色,也微微變了。

    原來,易母在世的時候,曾有過打算去秦家提親,但不是替易峋,而是替易嶟。按說一般來講,都是先替大的說親,大的定下了,再說小的。易母也情知自家兩個兒子都喜歡隔壁老秦家的丫頭,她倒也不是不待見春嬌,私下裡卻打算將她說給易嶟。至於易峋,她想都沒想。

    這心事,她曾悄悄透露過些許給易嶟,也就讓易嶟心裡存了些格外的期待。可惜,還沒等到易家張口,秦老二就把女兒賣了。

    其實也不只秦春嬌,易母在世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替易峋說親。這倒不是說易家待長子不好,恰巧相反,易家夫婦可謂是極度溺愛這個長子。旁人家都是哥哥讓弟弟,易家卻是弟弟讓哥哥。自小到大,家中但凡有了什麼好東西,易嶟未必能得著,易峋卻一定會有。易家夫妻,哪怕自己不吃不用,也一定要把最好的給易峋。

    只是不知為何,易母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易峋的親事。

    易峋私底下大約知道有這麼回事,只是易母已經不在了,這些事當然不能算數。何況,春嬌答應的人是他。但這件事,卻也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易嶟提起這些舊事,兄弟兩個就有些不大愉快了,誰也沒有說話,一時裡屋里一片靜謐。

    少頃功夫,易峋打破了這僵局,他不再提這事,只是說起了農事:「家裡那二十畝地,我想好了。十畝的水田,當然還是種稻穀。那十畝坡地,我今年倒不打算都種了麥子。」

    易嶟這才說道:「哥之前不是說了,要做五畝的菜地。這倒是挺好,菜這東西長得快,一茬一茬的。咱們地里打的糧食,每年都吃不完,就種菜也好。」

    易峋接口道:「我昨天夜裡仔細想了一下,全種了菜意思也不大。五畝地都種了菜,咱們吃不完,賣也賣不了幾個錢。我想著把南山上的三畝地,種了油菜和芝麻。」

    易嶟反問道:「油菜和芝麻?」

    易峋點頭,接著說道:「這兩樣東西下的籽兒,都能榨油。賣油,可比賣菜強百倍。咱們左近這些村落,也就宋家集子上有個油坊,要打油只能去那兒,生意紅火的很。我想著,不如咱們自己也開個油坊。再者說了,這油菜和芝麻葉,都是能當菜吃的東西,可比單種菜強的多。」

    易嶟聽著,嘴張了幾張,最終說道:「哥想的倒是周到,但一來咱們在哪兒開這油坊?二來,咱們也不會啊。這榨油算是個手藝活,咱們既沒有傢伙,也不知道怎麼弄,這錢怕是沒那麼好掙。」

    易峋說道:「這我想好了,隔壁秦家那三間老房子一直空著,油坊開在那兒就好。至於傢伙,你不用操心,我已想辦法去了。」

    這家中經營的事,向來是易峋拿主意。他眼界廣闊,想法門路也多。易嶟見大哥這樣說,當然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易峋早就想另外找個賺錢的營生,賣皮子的生意是不錯,卻不是個長久之事。一來這生意極有時令性,到了夏天是真賣不上價了;二來,山裡的野獸也經不起人使勁兒的打,還要定期的封山養山,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有獵物。還有一則,盛源貨行已開始有意拿捏他了。如今雖還好說,但誰知道將來又會生出什麼變故。這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還是另外生個來錢的門路為好,何況如今他還有個女人要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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