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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3:26 作者: 社那
    「殺了他嗎?」趙明珠與瀾瀾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心道這天天在戰場上殺人的人果然與她們不同。

    顧阮卻驚訝地搖了搖頭,「也不一定要殺人啊。」

    那將姑娘本就因為「望門寡」而遭人嫌棄了,若是再死一個未婚夫,那汴京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那……怎麼辦?」趙明珠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

    顧阮也頗為配合地傾了傾身子,放低聲音,「男婚女嫁天經地義,但若他不是個男人呢。」

    話音落下時,姑娘們還有些緩不過神來。但在顧阮又抬手比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之後,趙明珠與瀾瀾對視一眼,都不自覺地咽了下唾沫。這招也太陰狠了吧……

    她們臉上的遲疑太顯眼,顧阮不是看不出來,便也默默將那句「還有比這陰狠百倍的招數」咽了回去。

    「這……這也不是不成。」話雖如此,趙明珠的語氣里還是帶著猶豫,「但……萬一蔣大人還是執意嫁女呢?」

    蔣慶大人那個人她也知道,正直迂腐得無可救藥,最信奉綱常倫理,平日裡便教導女兒三從四德從一而終。他打心底認定了訂婚之後女兒便已經是對方家裡的人,蔣姑娘前一個未婚夫婿若不是死得徹底,哪怕是癱了廢了就剩一口氣了,他也會連夜把姑娘送到人家新房裡的。更不用提守不守活寡這樣的事了……

    「不然,先去蔣府看看蔣姑娘再做決定?」瀾瀾到底是比他們兩個都理智些。

    趙明珠想了想,也點下了頭。她們一番好心才想要救蔣姑娘脫離苦海,可是現在沒有十全十美的法子,要捨棄什麼選擇哪一條路,還是要看蔣姑娘自己的意願。

    事不宜遲,下定決心之後,兩個姑娘們便興致沖沖地叫僕從們備車出門了。

    顧阮抱著軟軟站在一旁,幾次張口又有些遲疑,最終還是瀾瀾瞥了他一眼,然後在趙明珠耳邊說了兩句話,後者思慮片刻便點了點頭,轉身問他,「你要同我們一起去嗎?」

    畢竟這事是他查出來的,辦法也是他給的,哪怕他去了也進不得內院,那留在前院看著蔣大人也好。

    有這樣的機會,顧阮自然是求之不得,連忙跟了上去。

    蔣府離這公主府倒也不遠,不過是三兩柱香的工夫便到了。這一次趙明珠親自帶人拎了補品來拜訪,縱然蔣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寶和公主拒之門外,連忙出來親自迎了他們進來。

    趙明珠倒也沒有解釋顧阮的身份,隨口說了句,「這是西北軍的顧將軍,蔣大人也聽說過吧。」接著,便要求去見蔣姑娘。

    那蔣大人還在納悶「西北軍的顧將軍」難不成是顧阮嗎,一聽她要見蔣元,瞬間有些慌神,「公主,小女染了風寒,如今內院有大夫正為她診脈,您去了恐怕……」

    「有大夫來了?那正好,給我也瞧瞧吧。」趙明珠一副興致沖沖的模樣,帶著婢女們便往內院走。

    蔣大人倒是想攔她,但一來他沒那麼大的權勢,二來這顧阮一閃身便攔在了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著「久仰。」

    什麼久仰?他倒是久仰這顧將軍的大名。

    而趙明珠不理後面的爭執聲,隨手抓了個婢女帶路來到蔣元的房外,驚訝地發現這裡竟真的有大夫在為垂紗簾後的蔣姑娘診脈。

    守在門外的蔣府婢女認得這位公主殿下,慌慌張張地行了個禮便跑到屋裡報信。一聽到寶和公主來了,蔣元也顧不得許多,一把便將帘子掀開想要下床。

    趙明珠連忙迎了過去扶住她,而這樣一握對方的手腕,便只覺對方瘦弱得可怕,仿佛骨頭上已無血肉,只剩下薄薄一層皮。再看旁邊的大夫,不是太醫院任何一個醫官,衣著也樸素無華,看上去倒像是從外面隨手抓來的,連這府邸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

    而且,很不識相。

    眼見著屋子裡的人都對著這突然出現的少女拜下身去,那上了年紀的大夫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跟著跪下,而是到處吆喝著,「這府里的老爺呢,我有喜事要對他說。」

    在聽到「喜事」二字的時候,趙明珠能感覺到蔣元的身子顫了一顫,她心下困惑,隨之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連忙追了出去,「你站住!」

    眨眼之間,那大夫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到垂花門了。

    而在那垂花門外,蔣慶也與顧阮走到了這邊。想來是蔣大人急切地想聽那大夫說些什麼,而他只要不進內院,顧阮也總不能用武力硬拖著他。

    趙明珠追上去的時候便聽到那大夫笑著向蔣大人說道,「恭喜大人,那位姑娘已經有了身孕。」

    趙明珠與蔣大人都倒吸了一口氣。但比起快要暈厥過去的蔣大人,趙明珠好歹還知道這事說出來會有什麼後果。

    一想到當年與蔣元有著相同境遇的那個姑娘,她心裡的不安便壓過了理智,幾乎是未加思索地上前說道,「是我,是我有身孕了。」

    她是已婚的婦人了,就算有了「身孕」,大不了過幾日便說自己不小心小產了,也無人能說出些什麼。但蔣姑娘不一樣,若是讓人知道蔣姑娘有了身孕,那便是將那姑娘往死路上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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