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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43:26 作者: 社那
但趙明珠卻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只當這人還有些畏懼她的權勢,便也沒再勉強對方說些什麼,只將那帕子塞在他手邊,又扭頭與陸攸說起話來。
直到她再次離開,那跪在地上的年輕人都始終沒有回過神來。
倒是陸攸看出了些端倪,瞥了他一眼又看看地上的帕子,伸手想要幫他撿起來,誰成想指尖還未觸碰到那羅帕的邊角呢,手上便傳來一陣鈍痛,「哎呦,你打我幹什麼。」
他略顯誇張地捂著手嚎了幾聲,但事實上顧阮也只是推了他一下罷了,而且對他的哭喊賣慘毫不理會,只是仔細地將那羅帕拾起端詳了一會兒,然後揣進了懷裡。
羅帕既是飾物又是傳情的信物,輕易是不得借給他人的,那姑娘能這樣爽快地拿出手帕給她擦血,想必這帕子不是她的,甚至都不是她身邊人的。他自然清楚這個道理,但東西只要是經了她的手遞過來的,就沒理由隨意處置了。
一旁的陸攸將他的動作都盡收眼底,見他拂去衣上的灰塵站起身,便也停下了哀嚎,慢悠悠地湊上去,「我看出來了,你今日鬧這麼一出,並非是想要躲著她。」說著,又壓低了聲音掩唇道,「你是有別的心思。」
寶和公主天姿國色,心地善良,男人對著這樣的姑娘生出綺思是正常事。陸三非但不覺得奇怪,還略帶欣慰地點了點頭。
原來這祖宗也是個正常男人啊,早先聽說對方在西北十年未納姬妾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人有什麼說不出口的毛病呢……就算不是下半身,也是腦子壞了。如今一看,對方面對寶和公主時倒像個尋常人了。
只可惜……
「那心思,想想便罷了。」好歹這人也是自己敬仰過的大哥,他想著還是勸對方一句,「人家已經成婚四年了,夫妻恩愛,絕不會和離,那安陽候……」
話還未說完呢,便聽身邊的小廝氣喘吁吁地趕來,「安陽候來了。」
「安陽候來了你和我說什麼?」陸攸聽了個莫名其妙。
那小廝也是委屈,「不是您說的嗎,若是瞧見安陽候便告訴您一聲。」
「哦……」陸攸拖長了聲音感嘆一聲,這才想起來顧阮確實這樣跟他說過,而他吩咐小廝去看人之後就將這事拋在腦後了。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來,倒讓他將今日的事聯繫了起來,扭頭對顧阮笑笑,「原來你費盡心思來這裡就是為了見見傅知意啊。」
既然對寶和公主有意,那自然也想瞧瞧對方的丈夫長什麼樣子,若是真的比不過,才能徹底斷了這門心思。
陸公子自以為猜透了對方的想法,正暗自得意的時候,便見顧阮已經一言不發地朝著小廝來時的方向走去了,想來是真的要去見見那個傳說中的安陽候。陸攸生怕他這一去再惹出什麼事端來,也連忙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前院附近,剛好看到傅知意攜了趙明珠的手相伴出門的場景。
「聽說忠武郡王世子給他下了帖子請他他不來,如今卻只為了接妻子回家而特意登門。」陸攸咂咂嘴,頗為感慨,「還真是將公主殿下視若明珠啊。」
正巧有兩個有幸與安陽候打了招呼的公子哥走過,他們說的話也一字不漏落在了顧阮耳里。
「那安陽候身上怎麼有一股香氣?聞著倒是像女子的體香。」
「你傻呀?那分明是寶和公主身上的香氣。京中誰不知道公主生來身上便帶著一股幽香,那安陽候與她是夫妻,兩人日夜耳鬢廝磨,自然也沾染上了這味道。」
說著話,兩人漸漸走遠,只剩下陸攸略帶擔憂地看了身邊那祖宗一眼,「有話好說,別殺人。」
顧阮確實是想殺人,但不是因為又有人對趙明珠評頭論足的,而是氣惱那最後一句話。說什麼日夜耳鬢廝磨……哪怕這是個事實,他聽了之後也只覺得心血翻湧,恨不得立刻宰了那個剛陪著趙明珠回府的小白臉,然後將其大卸八塊拋屍護城河,任由河水泡上個十年八載的,看他身上還有沒有什麼香味……
真是氣都不打一處來。
而陸攸自以為看穿了他心中的憤懣,還在試圖勸他儘快放下這個念頭,「不是我非要壞你的興致,但只要安陽候尚在,你就與寶和公主毫無可能,還是儘早斷了這個心思吧。」
「有他在又能如何?那是公主府又不是侯府。」顧阮難得開口回了他一句,可這說出的話卻讓陸攸甚覺荒謬,還不如不說。
「你真是瘋得不輕。」陸公子連連搖頭,說話也不客氣了,「公主府和侯府有什麼分別?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不會真覺得自己能進公主府當面首吧?白日做夢。」
這話說得信誓旦旦,就算有人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敢再說一百遍。
顧阮卻只是一笑。自打踏進這忠武郡王府之後第一次露出個笑臉來,卻笑得人毛骨悚然。
「待我搬家之後,會邀你上門做客的。」
*
又一日,當汴京城的上空徹底放晴時,顧阮終於搬進了公主府。
給公主府「添人」的事情並未像趙明珠原本所想的那樣傳遍整個汴京,但公主府上下卻對新來的這位公子的身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