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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37:56 作者: 昔邀曉
「給我住口!」
蕭蒹葭抓起茶盞就朝那婆子頭上砸了過去,厲聲呵斥:「戰報未至何來的敗仗!林歇本就是少將軍未過門的妻子,如今將軍府出了事她顧念一二又有何不妥!」
那婆子被砸破了頭跪在地上,臃腫的身子顫如抖篩,屋裡的人也都被嚇得跪倒了一片。
他們第一次嘗到了來自當家主母的怒火。
蕭蒹葭向來不愛管府中之事,林修雖然會幫忙,但也畢竟是個男子,無人指點教導,管起家來自然不夠周全,這也就導致了北寧侯府的下人表面功夫做的不錯,可私底下一個個都是有注意的,從管事到婆子再到丫鬟,心思多到不行,偏偏還都是小人心思目光狹隘,見利就上,見害就躲,毫無風骨可言。
蕭蒹葭也是此刻才意識到自家下人有多糟心。
她想著自己這樣也就罷了,不能叫林安寧嫁了人也是這般被人糊弄,便讓人將那胡言亂語的婆子拖了下去,心裡思量著尋人討個會管後宅的教養嬤嬤來,讓林安寧先拿北寧侯府練練手,順便讓林修也跟著學一學。
至於林歇……
蕭蒹葭捂住了臉,她出身尋常,如今的地位軍功是打仗打出來的,她不懂大家族裡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懂高門大戶里那些個條條框框,她只覺得林歇沒錯,若為了保全北寧侯府不遭陛下厭棄,就對如今落難的將軍府避之不及,那這個北寧侯府,她待著也會覺得噁心。
因蕭蒹葭的怒火,此事很快就傳遍了侯府。還有那婆子的女兒,是在林安寧院裡做二等丫鬟的,不顧林安寧早早睡下,直接便哭著喊著求了進來,希望林安寧能夠去給她母親求情。
林安寧近些日子沒少因為蕭瑾晚被接去蕭府做客,蕭夫人也是個和善的,看出她不懂後宅之事也會教她一二。
久而久之,她也就發現了自家侯府有多不成體統。
誠然他們這些做主子的可以隨心而為不用守那些他們不喜歡的規矩,可那些下人又有什麼資格這般放肆!
被闖了屋子的林安寧直接便叫人把那二等丫鬟綁了扔柴房,還叫貼身丫鬟彩衣去告訴管事,明日便將人給發賣了,他們侯府容不下這等敢擅闖姑娘屋子的下人。
等人都退下,林安寧也從暴怒中恢復冷靜,她坐在床上低著頭,雙手交握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彩衣回來看到林安寧這副模樣,還以為她是被氣壞了,就連忙倒了杯熱水來。
林安寧接過熱水,沒喝,只讓彩衣下去。
屋裡又一次只剩下林安寧,半響,她迷茫而又困惑,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呢喃:「她既是這樣重情重義,當初為何要害叔叔?」
……
夜過三更。
夏媛媛屋裡候著的婆子畢竟上了年紀,忍不住打起了盹,那些丫鬟則在側屋候著,看不到主屋的動靜。
坐在床邊的林歇站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屋外,正好聽到了一支巡邏的護衛從院門口走過。
因事發突然,如今將軍府到處都是護衛巡邏,以防發生什麼意外。
所以林歇沒就這麼走出院子,而是拔掉銀針躍身上了屋頂,繞過下頭的護衛,出了將軍府。
林歇一路從鎮遠將軍府到長公主府,才一落地,便聽見四面八方有急箭破空而來。
林歇脫下外袍,轉身間便將那些奪命的箭矢席裹入衣,再用力一揮,箭矢反射,四面八方接連傳來扎入皮肉的悶響。
劍鳴輕響,伴隨著衣衫翻飛的聲音,有兩人分別執劍持刀,朝著林歇撲殺而來。
林歇拔下自己頭髮上的髮簪,細細的銀簪子到她手中就如同一把短匕,助她在後退的同時接連擋下數次襲來的刀劍。
幾招後,那兩人便瞧准了林歇的簪子,不想林歇空著的那隻手猛地竄出,將劍客的脖子掐住,生生擰斷。
骨頭斷裂的聲音叫人寒毛直立,持刀之人立刻便向林歇砍來,林歇的手順著劍客斷掉的脖子滑下,一邊退後躲開揮向她腰際的刀刃,一邊掌心順著劍客的手臂滑到的劍客的手腕,又是一擰,死後仍舊死死抓著劍的劍客便鬆開了手。
林歇奪劍,反手一擊,渾厚的內力把二次襲來的刀刃撞開,持刀之人接連後退,林歇欺身而上,在自己刺出的一劍被擋下的瞬間,將另一隻手上的銀簪子插進對方的咽喉。
隨著持刀之人的倒下,院子裡又恢復了一片清淨。
林歇待會兒還要回將軍府,不想把自己的衣服弄髒,就沒有把簪子□□。
林歇抬步走到主屋的窗邊,手中的劍垂落,劍尖隨著林歇的腳步划過地面,發出輕輕的聲響。
窗後是靖國公安明德,也是她今晚要來殺的人。
窗戶是開著的,只有竹簾半垂,遮住了靖國公的上半張臉。
他似乎一點都不慌,甚至還有閒情逸緻在那問林歇:「若不是我早早安排了人,只怕你一來,便會殺了我吧?」
林歇抬劍,劍尖直指靖國公:「我現在也會殺了你。」
「晚了。」靖國公語中含笑:「只要你沒能在我開口前將我殺死,拖出來的這點時間,足夠我告訴你一件事了……」
林歇不聽,抬手一劍朝著靖國公砍去。
劍身映照著明亮的月光,砍下的瞬間,竹簾下露出的薄唇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