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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37:56 作者: 昔邀曉
沒一會兒院門被敲響,院門處傳來瘸腿婆子叫喊的聲音。
半夏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跑了出去。
今早拿來的食盒裡有瘸腿婆子特地多放的點心,說是要給林歇帶去書院。
半夏到處找小食盒裝點心,連翹則回自己屋去,檢查今天要帶的東西是否有遺漏。
林歇被一個人晾在屋裡等得無聊,就閉上眼發了會兒呆。
就在這時,院子裡傳來了半夏的尖叫聲。
林歇猛地睜開眼睛,起身還沒走幾步,半夏便跑了進來,她手裡還拿著幾個墜著樹枝的檐鈴,驚慌道:「姑娘!樹下好大一攤血,還有好幾個檐鈴連著樹枝折斷掉在地上,該不會是昨夜我們院裡進賊了吧!?」
林歇:「……」
你等等,你讓我想想該怎麼編。
半夏這麼暴躁的性子都快被嚇哭了,見林歇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便喊了聲:「姑娘!」
林歇:「我……昨夜好像被貓叫聲驚醒過。」
半夏:「啊?」
林歇:「應該是貓抓樹上的鳥兒弄得吧。」
半夏半信半疑:「是、是嗎?」
林歇:「若是進賊,怎麼會折了樹枝又留下血跡呢?不然你再去瞧瞧,可有丟什麼東西,若是沒有,那我猜得應該沒錯。」
半夏放下手中的樹枝和檐鈴:「對對對,我這就去看看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說完便跑得沒了蹤影。
林歇又坐回梳妝檯前,鬆了口氣。
昨夜太困,竟忘了收拾首尾。
去書院的馬車停在大門口,林歇的院子離得遠,得提前過去,免得趕不上。
今天隨著林歇去書院的是連翹,她和半夏一塊帶著林歇出林子之後,半夏回頭,她則扶著林歇的手,帶著林歇去了大門口。
林歇身上穿著致遠書院的院服,頭髮一半用白玉髮簪束起,一半垂下,眼睛上蒙著一條朱紅色繡了流雲的緞帶。
半夏原就嫌院裡的檐鈴吵,給林歇做這條緞帶的時候說什麼也不肯往上頭墜鈴鐺,後來看林歇不戴沒鈴鐺的緞帶,這才沒辦法往這條緞帶上墜了四個小鈴鐺。
鈴鐺隨著林歇的步伐輕輕搖晃,發出很小,卻又十分清脆的聲響。
林歇這是第一次繫著緞帶從院裡出來,最開始還有人疑惑二姑娘今天這是要做什麼,竟蒙著眼睛出門,很快北寧侯府的下人們就意識到,那不是二姑娘,而是瞎了眼,卻和二姑娘一模一樣的大姑娘。
一下子,看著林歇的目光就多了起來,甚至還有特地跑來看的,他們仗著林歇看不見,就一瞬不瞬地盯著朝大門走去的林歇。
更有放肆的,跟了林歇一路,還偷偷與人議論,說這大姑娘和二姑娘可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直到走到大門口,見到穿著朝服的林修正扶著林安寧上去書院的馬車,那些肆無忌憚的目光和議論才戛然而止。
林安寧上了馬車又掀開帘子與林修說話,正好就瞧見了林歇。
林安寧見林歇身邊的丫鬟沒眼色,要把林歇往她的馬車這邊引,便哼了一聲。
林修順著林安寧的視線回頭,看到林歇,便冷聲道:「她的馬車在後面。」
連翹一驚,這才趕忙把林歇帶去了後面的馬車。
她也是沒想到,一家姐妹去書院,竟還特地分了兩輛馬車。
但這也好,有準備專門的馬車給大姑娘,也算是對她家大姑娘的優待吧?
也許大少爺並沒有傳聞中的那樣厭惡大姑娘呢。
這麼想的連翹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岔了,只因後頭那輛馬車,放在尋常時候也許沒什麼,但在二姑娘那輛專門定製帶了侯府標記的馬車後頭,比起來可真是……天差地別。
連翹從沒有哪一刻這般慶幸自家姑娘是個瞎子。
連翹忍不住顫抖起來,林歇扶著她的手臂自然能察覺到她的異常,等上了馬車,她問連翹:「可是衣服穿少了?」
林歇以為連翹是因為冷才抖。
雖然是夏天,但林歇知道,天亮前的時刻,是最冷的。
連翹搖搖頭:「奴婢、奴婢是緊張,這府里上下,可就只有奴婢能隨著姑娘去書院了。」
竟是又一次瞞了下來,但其實就算不瞞也不會發生什麼,知道了自己的馬車不如林安寧,林歇也不會嫉妒羨慕,有馬車就行,她不講究這些。
毫無所知的林歇笑笑:「可惜我看不見,就算去了,也只能坐在一旁聽學。」
書院課程很多,西(女)苑不同東(男)苑,除了各種經綸講義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騎射戰略,還會教女工算帳歌舞烹飪香茶花。
課外還有許多學生自己組織的社團,最常見的就是各種詩社茶社棋社。
馬車朝著書院而去,慢慢的,連翹真的緊張了起來。
別說是高官氏族去的書院了,以她奴籍的身份,可是連尋常百姓能去的書院都去不了。
開天闢地頭一遭,還是最不可能的一遭,她如何能不緊張。
越是接近書院,馬車外便越是熱鬧,不少相熟的世家子女們掀開車帘子打招呼,也有些關係不好的,相互進行日常嘲諷。
到了書院門口,馬車靠邊停下,林安寧一下馬車便被相熟的小姐妹拉住詢問:「你後面那馬車是誰家的?怎一直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