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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34:32 作者: 祈容
    他們在震怒過後,心裡陰暗地想著:這不過是會試的排名,殿試上女皇親自監考,若是蕭晚東抄西借,暗中動歪腦筋作弊,一定會原形畢露,當眾狠狠丟臉!

    蕭晚回府後,第一時間來到了梅園,只見那屁股開花的少年趴在鋪著溫軟被褥的床上,極其認真地端詳著手中的衣服。

    他微微側著腦袋,精緻的玉顏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修長纖細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摸著手中的衣服,隨後利落地穿針引線了一下,開始埋頭繡起了衣服。

    許是最近休養得不錯,謝初辰的面色較前些日子紅潤了許多,白裡透紅的頰上暈染著暖暖的笑意,看得蕭晚心頭一漾,不禁朝著他快步走了過去。

    待陰影落下,專心致志繡著衣服的謝初辰才意識蕭晚的靠近。他抬頭望著蕭晚,目光微微一亮,驚喜地喊道:「妻主!」

    蕭晚不滿地看著他手中的衣服,責怪地說:「衣服破了就讓昭兒去縫,你身子不好,勿要操勞。」

    謝初辰聽後,臉頰微微一紅,不由捏著手中的衣服,小聲解釋:「這是我給妻主做的直裾,我想在殿試之前將衣服做好……」

    十幾年前,東魏有名考生因家中破落,買不上華貴的正裝參加殿試,便穿上了其夫郎用些舊袍子剪裁拼接而成的新衣袍。殿試那日錦衣華服的貴族們圍著她嘲笑,卻不料這位窮酸考生竟高中了狀元。

    眾人完全沒有料到,女皇非但沒有鄙棄考生的落魄,反而因這件舊布料拼接而成的破衣服對夫妻二人深厚的感情做了肯定的佳賞。

    此 後,東魏國忽然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考生們都會逼迫著自己夫郎給自己做衣服,無論多破多爛都穿著去參加殿試,在女皇面前故意裝作夫妻伉儷情深。一兩次也 算了,久而久之,女皇瞧見著這麼一堆破破爛爛的衣服,心中煩躁,便下了一條規定:參加殿試者必須身穿正裝,否則一律趕出考場!

    但仍有男子堅信,自己若是給妻主做了衣服,一定會給妻主帶來好運的。只是礙於女皇的規定,一般女子都不會穿上夫郎縫製的衣服,而是親自去大的布莊挑選精美的綢緞,再去好的衣鋪量身定做一件錦衣華服。

    殿試關乎於面聖,在女皇面前,絕不能失禮。所以哪怕砸下大價錢,很多人也會為了這場殿試精心得打扮一番,希望自己能給女皇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

    想到謝初辰為了自己,不顧身上的傷勢趕製直裾,蕭晚的心立刻柔軟了起來。她坐到謝初辰身旁,將他手中的衣袍接過抖開。然而這麼一望,她原本帶笑的目光瞬間沉了下來。

    前世,季舒墨就曾經送給她一件繡好的衣袍,與她手中的這件同樣的顏色、同樣的花紋。她為此感動不已,視若珍寶地穿在了身上,整整七日都沒換一件衣服!

    有一日回府,她瞧見謝初辰偷偷地站在自己的房中,一手拿著季舒墨送給她的衣服,一手鬼鬼祟祟地拿出了銀針。她一驚,連忙上前將衣服搶奪了過來,惡狠狠地罵道:「謝初辰,你這個毒夫,竟然要破壞謝初辰送給本小姐的衣服!」

    他像只受驚的小兔,驚恐得垂下了腦袋,小聲地解釋:「我沒有想破壞,是看見衣服上有個小洞,想幫妻主縫上。」

    「小洞?!」蕭晚抖開衣服,果真看見背部有個被勾出的小洞,怒火蹭蹭蹭地揚了起來,「這洞是你戳出來的吧!假心假意地幫我縫衣服,其實是故意想引起我注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醜樣,竟然還想勾引本小姐!」

    「不、不是……」謝初辰急急地想要解釋,蕭晚卻不客氣地將他推出了房間。

    她居高臨下,輕嘲地說:「你的破手藝還想跟舒墨比?琴棋書畫、手工刺繡樣樣不精,倒是陰險的計謀學了不少!」

    「妻主……」

    「別喊我妻主,你不配!」

    前世,在利用謝初辰得到謝家的財產後,蕭晚對他再也沒給過一次好臉色。如今,回憶起季舒墨設計的直裾,以及這件一模一樣的衣袍,蕭晚才驚恐得發覺,自己前世究竟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竟狠狠地踐踏了謝初辰的所有功勞苦勞,卻把獨吞謝初辰功勞的季舒墨寵上了天!

    而她現在,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般鈍痛著,溢滿了愧疚和悔恨。

    見蕭晚蹙著眉,死死捏著衣袍,謝初辰心中一緊,連忙道:「我只是想為妻主做一件衣服,妻主不必穿去殿試。」

    謝初辰話音剛落,蕭晚忽然伸出手,將他小心翼翼地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感覺到蕭晚抱著自己的臂膀正輕輕顫抖著。謝初辰軟軟的身子忽然一僵。他狐疑地抬起腦袋,卻聽蕭晚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初辰,你為何認為我一定能參加殿試?許是我……落榜了呢?」

    「妻主落榜了?!」謝初辰臉色一白,腦袋立刻拉聳了下來,「都是初辰身上污穢太重,連累了妻主……若是妻主前段時間不和初辰在一起,肯定能高中的……都是初辰不好……」

    「傻……」此刻,蕭晚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是不斷地抱著小聲自責的謝初辰,輕聲喃著,「初辰,你怎麼那麼傻呢……所有人都說蕭晚這個草包紈絝女,根本不可能通過會試,通過了就是作弊,為何你就認為我一定會通過呢……」

    謝初辰炸毛,生氣地揮著爪子:「是誰這麼詆毀妻主!太過分了!妻主怎麼就紈絝了!怎麼就草包了!妻主明明是最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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