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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04:03 作者: 故里安
宮春在其後幫沈鏡證明真心,留在白玉棠身邊。
宮春煩躁:「我倒想幫你解釋,主上一直昏迷——他中了情蠱。」
「情蠱?」
牢房光線昏暗,隔著一層面.具,也能看出,宮春臉色難看:「獨孤彤的手筆。中蠱人會瘋狂迷戀上第一次承歡對象,一旦理智回歸,想要清醒,就會被蠱蟲反噬,七竅流血而亡。」
沈鏡怔愣片刻,眼前浮現白玉棠那一隻紅眸。
宮春打量著沈鏡,沉聲問:「沈鏡,我問你,你對主上,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沈鏡頷首。
宮春掏出一把匕首和一枚瓷瓶,放到沈鏡身邊:「這蠱發作,只一味藥可解——真心人的心頭血。連飲七七四十九日。沈鏡,我再問你,你到底是否真心?」
「真心才有用。」
「是。」
沈鏡摩挲著造型簡樸的匕首:「人心頭血有百滴,即使每日只取一滴,我也很難活下來。」
宮春:「是。」
沈鏡倏然對上宮春的雙眼:「我該如何信你?」
*
宮春將沈鏡打扮成宮婢,帶她去中宮。
白玉棠靜躺在床幃中,眉心幾道摺痕。
他不算年輕,落胎、受傷、中蠱,身體受不住,肉眼可見地憔悴滄桑。
探脈,果是中蠱之兆。
沈鏡嘆息一聲,指尖一點一點,將一雙黛眉抹開。
沐浴、更衣、取血。
未免多生事端,除去第一日守著,唯每逢七,才能偷去中宮看一眼。
十四日,夜裡傳來消息,昏迷大半月的白相父,終於甦醒。
沈鏡的心頭血日復一日,秘密運往中宮。
經過取血,宮春對沈鏡十分信任。消息不吝惜向其傳遞。
白玉棠架空獨孤彤,成為實際上的皇帝。
重賦稅,苛極刑。民不聊生,哀怨遍野。
一意孤行,籌謀十萬童男,十萬童女祭天,為早逝的孩兒祈福——陪葬。
在上述政令對比下,大費金銀,修行宮,征女寵,似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二十一日,沈鏡照例易容,夾在一眾御膳房的女婢中,進入中宮。
檀香、酒香、藥香,混在一起。
女婢們侍立兩側。
珠簾掀開,一人緩緩走出,是只著中衣的白玉棠。
經過調養,面上終於微微有了幾分血色。
一紅一黑的眼眸,眸光划過兩排女婢們的姣好面龐。
姿容尤盛的陌生紅裙女子,隨在白玉棠身後,替他披上外袍,捻酸道:「可有相中的?」
「姿色平平,難以入眼。」
沈鏡心中微妙地一堵,垂下眸。
女子嬌笑:「說你們難以入眼呢,還不滾出去,免得耽誤食慾!」
婢女們魚貫而出,沈鏡跟在隊伍中間。
然而走至桌邊時,一隻手拉住她的衣袖,力道很輕。
紅裙女子面露不悅。
沈鏡猛地回眸,與白玉棠對視。
他滿目陰冷,薄唇掀起一角,一寸寸收緊力道,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怒:「你是誰家送進宮的?」
第六十六章 兩朝皇后(12)
◎貼身侍女。◎
沈鏡頂著不屬於她的甜美面龐, 沉著道:「奴婢凌昭,尚書凌鳴嫡次女,去年春選入宮。」
白玉棠挪開目光,冷聲吩咐:「你今後在本相身邊貼身伺候。」
紅裙女子攥緊裙擺, 望向沈鏡的眼神, 要殺人似的。
此女並非旁人, 正是本遠在邊境, 獨孤彤堂妹獨孤芳, 除獨孤彤外, 皇室僅剩血脈。流落在外終是隱患, 遂將其接到京城軟禁。卻沒想到,在白玉棠露出殘暴陰鷙的一面後,桀驁不馴的獨孤芳春心萌動, 主動要求為婢伺候。
除去被要求貼身伺候的沈鏡, 其餘女婢裊裊離去。
沈鏡布菜,獨孤芳暗用內力打她手腕。
凌昭不會武功, 沈鏡沒避。
「噹啷——」
公筷掉落。
白玉棠不追究。
獨孤芳窩火更甚,胸脯起伏, 涼茶直潑向沈鏡顏面,呵斥:「笨手笨腳, 布菜都布不好嗎?」
沈鏡被潑得滿麵茶水茶葉。
白玉棠不輕不重:「廢物。」
白相父當然不會猜不出沈鏡的失手有問題。
——是獨孤芳不爽利,故意找茬。
這樣二選一的時刻, 還是選擇偏向獨孤芳, 而非「凌昭」,或公道。
沈鏡眉心不可抑制地一蹙。
獨孤芳得意, 不耐煩叫沈鏡下去整理儀表。
*
沈鏡被白玉棠留作貼身侍女, 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宮春無法, 繼續將凌昭藏在她在宮中的小院,天牢那,則用心腹易容代替沈鏡。
收到相父下午親臨天牢的消息,宮春心驚肉跳。
幸而白玉棠僅是到最裡間看一眼「沈鏡」,甚至沒對話,轉而行至斜對面牢房。
這裡關押著獨孤彤和江承禎。
開門,腐臭味撲面襲來。
獨孤彤仰躺,兩眼大睜,遍體鱗傷,沒了呼吸。
江承禎坐在她旁邊,瘋子一般,捧著一條斷臂在啃。
腐肉碎渣滿地。
白玉棠發現外界無法傷害二人,而二人可互相傷害後,便讓牢頭將二人關在一處,不給吃喝,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