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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04:03 作者: 故里安
是啊!
再不濟,南宮蘭是沈鏡的授業恩師!
她怎能對師長拔劍相向!
南宮蘭勃然變色,直眉豎目,瞪向沈鏡!
院門內外,擠滿二人帶來的侍從。不由去想,武功蓋世卻離經叛道,忘恩負義,還不如資質平平,以免危害人間!
沈鏡淡淡道:「師父位列江湖高手榜第一,傾力一擊,我若不拔劍,此刻重傷在身,怕不能完整回答你這句話。」
一經點破,舉院譁然。
教訓弟子而已,南宮蘭出手真有那麼狠毒?
未看出門道者向同伴求證,同伴默默點頭,竊竊私語。
父不慈,子不孝。
這麼想來,沈將軍所作所為,似乎也無可厚非!
南宮蘭聲色俱厲:「打你是讓你長記性,不再作惡!」
沈鏡面容一冷:「作惡,不知是哪門子惡?」
南宮蘭呵斥:「你折磨軋害蕭珏,被清歡撞破,還妄想狡辯?」
藺清歡適時展露愁容:「若非蕭珏隨侍石英求到我這,我竟不知,沈師妹,你為何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沈鏡追問:「藺小姐,你說清楚,我何事何時,心狠手辣?」
藺清歡難掩無奈:「你強要蕭珏入贅,縱容面首害他落水受寒,不給他用藥,命懸一線!未至絕境,石英何至於向我求救?」
沈鏡寒聲道:「要蕭珏入贅,不是我的意思,是師兄的意思,面首也是師兄賞賜給我,你們不應當找我,而應該去宮中找師兄問罪!」
藺清歡一噎。
沈鏡一慣沉默寡言,維護蕭閻,眼下怎麼全都變了!
藺清歡轉而道:「蕭珏落水,不給用藥,怎麼解釋?」
她眼裡蓄著淚:「義母,您不知道,石英找我求藥,有多悽慘。」
南宮蘭連忙拉住藺清歡的手輕拍安撫,責罵沈鏡:「巧言令色!還不快放蕭珏出來!今日為師就主持公道,還他自由!」
沈鏡掃視母女情深,沆瀣一氣的二人,甚覺可笑:「師父,說到底,藺小姐三言兩語,既無可靠人證,更無確切物證,您就判定徒兒作惡,罪無可赦,可是如此?」
南宮蘭言辭鑿鑿:「清歡豈會冤枉你?」
藺清歡提議:「義母,不然叫蕭珏出來,問他可有此事?」
一個薄涼寡情,一個雪中送炭,蕭珏言風會偏向誰不言而喻!
南宮蘭怨怒沈鏡的冒犯:「一會蕭珏和我們一同離開,你自去天機宮領三十鞭刑,看你下次還敢再犯!」
沈鏡面容凜寒,不懼與南宮蘭對視:「若我沒做過,這三十鞭,可要藺小姐去受?」
南宮蘭顯然並不相信,輕蔑道:「若你真被冤枉,讓清歡受又如何!」
沈鏡微微頷首,吩咐管家去請蕭珏。
蕭珏來時著一襲玄衣,面色不虞,藺清歡關切地去迎,蕭珏目不旁視,並未理睬,走至沈鏡身邊站定,懨懨直言:「沈將軍並未苛待孤。」
此話一落,庭院內外靜靜悄悄,有那麼一剎那,落針可聞。
蕭珏雖奪位落敗,作風留有污點,但其冷冽孤傲的脾性,眾人皆知。這樣一個人,是不屑於為討好誰虛偽矯飾的。
南宮蘭和藺清歡面面相覷。
她們都未想到,蕭珏會這麼表態!
藺清歡指甲陷進肉里,平復著翻湧的情緒,淚目問:「蕭珏,你這麼回答,可是受沈師妹脅迫?」
沈鏡被一再針對,極不耐煩。
自然地拉過蕭珏的手,放進自己斗篷里取暖,問蕭珏:「病剛好一點,怎麼穿得這麼單薄?」
熱度一點一點,從指尖傳到心臟。
蕭珏心中清楚,此舉逢場作戲,依舊心跳如雷。
他氣恨交加,暗道應該甩開!終歸捨不得,只側過臉,不再看她。
沈鏡問南宮蘭:「師父,既然查明我是冤枉的,現在去罰藺小姐麼?」
這樣和睦恩愛的氛圍,對蕭珏來說,是偽裝不出來的。
南宮蘭有數,可不願自己放在心尖疼寵的義女挨鞭子,板著臉訓責:「得饒人處且饒人!誤會罷了,何必斤斤計較,咄咄逼人,清歡身子骨弱,哪裡受得住三十鞭刑!須知世上除去對錯,還有同門情誼!沈鏡,你應該學會寬以待人!」
沈鏡冷笑:「寬以待人,倒是不錯,藺小姐可做到,您可做到?同門情誼,並不是我一再退讓的理由!再說,我一直想問,藺小姐算什麼同門?她是您的義女,卻不是我的師姐!潑髒水陷害的事一做再做,還請藺小姐不要再口頭親熱,一聲師妹,我沈鏡當不起!」
藺清歡霎時眼淚奔涌,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悽然道:「沈師妹,你這樣想我不要緊,怎麼能這麼想義母?義母她撫養你長大,教授你武功,恩如父母,待你還不夠情意深重麼?不誇張說,你欠義母一條命,怎麼還能指責義母待你不夠寬厚?」
沈鏡環顧義憤填膺的眾人,朗聲道:「我感恩師父在我父母雙亡時出手相助,收留撫養,也一直兢兢業業,恭順報答。不說旁的,十三歲,師父中魔教化功散,是我夜闖魔教,送去解藥;十六歲,師父陪你遊玩,身陷敵營,是我率兵解困;十七歲,師父身染天花,是我一人侍疾。我沈鏡自問所作所為,無愧於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是非曲直,自有公理正義衡量!不能因為是師父,就顛倒黑白,隨意誣陷徒兒,正如不能因為是父母,就任性妄為,隨意處置子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