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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26:21 作者: 媚骨
    「嗯,我曉得了。」孫繼點頭,他的心裡並不是太願意去面對這事,甚至是有些逃避,他有一種想留在南陽不再回去了的念頭。

    曹向南見孫繼的樣子,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到底也沒說什麼,這是別人的婚姻大事,他也無權插手,伸手拍了拍孫繼的肩膀,給他無言的鼓勵。

    在這個時代的人十五六歲就成婚禮,所以孫繼的這個年紀也是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他是知道孫繼的家裡一直都在說他的婚事,這說的這家哥兒還是他阿麼那頭的人,他的心裡並不是贊同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畢竟成婚還是自己的事,看孫繼的意思他對這樁婚事並不是太願意。

    「我知道該怎麼做。」孫繼臉上在笑,只是那笑並不達到眼底,有點說不出的苦澀。

    第329章 緣字

    今夜無月,連一顆繁星都不見,沉沉的天,沉地深不見底。

    坐在院子裡的人手隨意地搭在石桌上,石桌上是擺著的酒罈子和一隻空杯子,多出來的杯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等著誰來。孫繼的手裡拿著一隻杯子,杯子裡已經喝空了,他的雙眼放空地望著前方,臉上不悲不喜,沒有一點神采。

    一個黑色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從他的身後走出來,也沒有嚇著在喝酒的人,孫繼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就知道來人是誰了,或許是說他料定了這人會來,這就像是他們無聲的約定那樣。

    拿起酒罈子,來人給自己倒滿了酒,一口就喝乾了杯中的酒,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除了水流注入的聲音,兩人之間只有空氣流動的聲音。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答應?」來人問。

    好一會兒,孫繼抬起眼,看向坐在對面的人,勾起的唇,就笑了。

    不喜歡為什麼還要答應?那麼一一「什麼是喜歡?你告訴我。」帶笑的嘴角,他是真的在笑,孫繼目光直直地看著對面的人,問道。

    院子的一角遠遠地掛了一盞燈籠,光線照不到他們這裡,他看著甘魏麒,知道這人在看著他,他卻是看不到對方的臉,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但是孫繼不知道,他看不清楚對方的神色,對方卻把他嘴角的笑看得一清二楚。甘魏麒就這麼地看著在笑的人,目光從他的眼睛順著鼻樑落下,到他的唇上,他的喉嚨滾了滾,抿著唇也不說話。

    兩個人不是第一次這麼地坐在一起喝酒,從第一次兩個人在一起喝過酒之後,在後來無數的夜裡,他們總是在無意間相遇,兩人共飲一杯,有時候會說上三兩句,有時候只是喝一杯酒,就散了,各自回去各自的地方。

    從前孫繼並不是那麼地喜歡喝酒,酒這種東西,能讓人醉生夢死,有時候會是好東西,但是最無奈的是明明知道這東西能讓你喝醉了,你卻不敢去喝那麼多,就怕自己喝醉了。

    人生似乎是應該有那麼一個知己,那麼一個人,能夠在你需要的時候陪在你的身邊,但是這個人應該是誰呢?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可以陪在自己的身邊,孫繼有的時候會很困惑,就像是此刻,他的腦子裡也有一個結,想不明白。

    一時間,對面的人又沉默了,孫繼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笑累了,嘴角的笑也放下了,他恢復了剛才的神色,就這麼地望著對面的人。

    好一會兒,一身黑衣的人從他坐著的位置上站了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站立了。

    孫繼仰著頭,他喝了一點酒並沒有到喝醉的地步,腦子還清醒著,他不知道這人突然地走到他的面前是要做什麼,「嗯?」鼻子嗆了嗆氣,詢問道。

    突然地,唇上一熱,那柔軟的觸感,好一會兒孫繼才反應過來落在他唇上的是什麼。

    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就已經起身離開了,挺立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清冷的聲音和他唇上的觸感完全地不一樣,問他,「喜歡,還是不喜歡?」

    「……」孫繼。

    他被氣笑了,保持著坐著的姿勢不變地坐在那裡,仰著頭看著問他話的人,笑都笑不出來「我是認真的。」這人說,似乎還帶著點說不出的惱怒。

    孫繼突然地就笑不出來了,只能瞪著面前的人,在這一刻他知道這人是真的認真的,但是他說的認真是什麼?心底有一種隱隱呼出的答案,只是他不願意去相信,也不願意去面對。

    「魏麒,我答應我阿爺,阿麼,還有我阿爹。」說完連他自己都笑了,笑著笑著孫繼自己就笑不出來了,不知道這話是告訴別人還是告訴自己。

    所以不管你是認真地還是開玩笑的,有的事情他都不會改變。

    站在他面前的人不說話了,孫繼知道甘魏麒在瞪著他,這個不高興了,哪怕他是半句話都不說。

    他什麼時候這麼地了解這個人了?因為他總是一句話都不說地同他一起喝酒?哪怕是這個人一句話都不說,他的心裡都多少能猜測出這個人那一刻的心情是好還是不好,是喜悅還是悲傷憤怒。

    但是這個人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謎那樣,他永遠都看不清,也觸摸不到,明明這個人就在他的面前,他卻是覺得他就在很遠的地方那樣。

    「你可以不成。」甘魏麒說道。

    清冷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里發出的一樣,孫繼知道這人是生氣了。直到那人從他的面前離開,桌上的那隻空杯子被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就像是那個人從未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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