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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22:20 作者: 西門逐魯
    山長無可奈何地蓋了章准了假。

    這是今天第七個了,他很是頭疼,這等痛心疾首之事何時才能告一段落。

    「山長,大人讓你趕緊過去,兇手已經查出來了。」

    「兇手是誰?」

    「呃……山長,我不好說,你自己過去看吧!」

    山長趕到濟世堂, 只見大人坐於高堂,十個侍衛分站兩旁,手中拿著棍棒, 莊嚴肅穆,江余跪在堂下, 眾學子擠在門外看熱鬧。

    「宋山長, 你來了, 賜座。」

    山長狐疑地看向江余,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不過再深想, 江余連跪的跪得規規矩矩,足見乖巧,怎麼可能會是兇手呢?

    待山長坐定後, 大官面不改色是,用鎮紙狠拍了一把桌子,斥道:「江余,你先後殺死黃北山、蘇晚冬兩人,罪大惡極,你可知罪?!」

    江余眼瞼下垂,沉默不語。

    「來人,上證據!」

    有好幾樣證物端在山長前,山長經大人的授意,一一檢驗面前的證物,有件陳舊衣物,有塊同色系破布,有兩封信,一張字帖。

    「這兩封信,一封是黃北山寄回來的信,一封是蘇晚冬的遺書,雖然字跡千差萬別,但裡面都有相似之處,我已叫人拿來你的字帖,山長可比驗一下,是否『有』、『請』、『請』字最下面都少了鉤收尾?」

    山長不敢相信地翻來覆去比對,最後事實擺在面前,他無比痛心地點了點頭。

    「黃北山的字跡我已叫人確認過,他筆風剛健,豎是豎,鉤是鉤,區分很明顯。而蘇晚冬的字清雅秀麗,鉤雖不似黃北山直硬,卻也是能辨別為鉤,而江余慣於將鉤變豎,雖能模仿他兩人的字跡,但長期養成的習慣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這塊破布大家可看到了?這是死者蘇晚冬手裡攥著,費了好大勁才拿下來,經確認,乃是旁邊那件衣服扯下來的一塊,而這件衣服主人恰恰是江余。」

    下面湊熱鬧的學子聽說此事,不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江余平日裡看起來溫和有禮,正直不阿,沒想到看起來還會殺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當然也有人不相信,但證據擺在面前,江余確實穿過那件衣服,他們也無話可說。

    山長同樣也是無可奈何。

    「江余,證據在前,你還不交代殺人動機麼?黃北山與你無冤無仇,蘇晚冬還是你朝夕相處的室友,虧你也下得去手,真是狼心狗肺,枉為人!」

    「黃北山仗勢欺人,我老早就看不慣,虧得他還如此威脅蘇晚冬,我氣不過,約他出來,用了迷藥,他只當周圍花香沁人,無甚防備,上了套,趁他動彈不得我便推他下山。至於蘇晚冬,她膽小怕事,那日經大人一盤問,便想把我說出來。我是為了她才幹出這事,她竟然要揭發我,實在寒心,留下她也是禍害,橫豎我也回不去了,用同種手法將她殺害,模仿她的字跡寫了遺書。卻沒想到百密一疏,她死了也不肯放過我,扯了我衣服碎布。木已成舟,我已然無法置身事外,不如認罪。」

    「江余,你簡直糊塗!錯了,改就是,何必一錯再錯,破罐子破摔!」

    江余笑了,笑得很慘然:「我沒得救了。」

    山長道:「事到如今,你如何與你爹交代,我又如何向你爹交代?!」

    大人一眯眼睛:「宋山長,聽聞你與江余父親是舊相識,本來憑江余身份是進不了鹿山書院,你幫扶著他進來,現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怕是你也逃不了……」

    「我的過失自會承擔,與別人無怨。」

    「那好,秉持公道正義,特押自牢中,三日後處斬。」

    當王易安從山下給謝武甫買完生辰禮物回來,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震驚到極點,江余怎麼可能殺人?!

    她一直念叨著不相信,不相信江余殺了黃北山,不相信好好的蘇晚冬突然死了,不相信還是江余殺了她,更不相信江餘三日後處斬!

    王易安托人,用銀子疏通,終於得見江餘一面。

    江余坐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裡,仰頭看著牆上小窗,窗格狹小,透進來的光寥寥。

    王易安覺得他走了神,雙眼空洞起來。

    那一刻王易安覺得他是被折斷了雙翼的鳥,他喪失了靈魂,這世上已經留不住他了。

    她躊躇再三,最後努努嘴,終於還是叫出了聲:「江余。」

    江余看到她的那一刻,眼裡恢復了光亮,嘴角上揚,又是往昔的溫潤:「你來了。」

    第44章 番外 一兩金的束冠

    王易安手裡拿著個精美的木盒, 激動興奮地跑來找謝武甫,今天是他的生辰, 這是她不辭辛勞下山,去最好的一家首飾鋪子裡挑的束冠, 吵架歸吵架,但是生辰還是要給他過的。

    花了一兩金呢,謝武甫肯定會喜歡。

    王易安把木盒藏在身後,一臉愉悅地湊過去看:「謝武甫,你在幹嘛呢?」

    謝武甫眼疾手快地用一本《孫子兵法》蓋住,王易安眼尖,認出那是米黃的信箋。

    她已經連續好幾天看到他在寫信了, 是養了個筆友是不是?哪有那麼多話要說?

    王易安念在今日是他生辰的份上兒,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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