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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22:20 作者: 西門逐魯
    黃北山領了明日補上兩桶的責罰,握著拳頭就走了。

    山長臨走時,想起了什麼,又折身回來,向謝武甫攤出手去,上面一個信封。

    「謝武甫,這是給你的信。」

    王易安瞄了瞄,只見上面寫著:

    {吾兒謝武甫親啟}

    王易安瞭然,原來是他娘給他的家書啊。

    謝武甫狐疑地接過信,道幾聲謝,山長就領著眾人走了。

    他娘家境貧寒困苦,所以才賣進謝府,做的又是洗腳丫鬟的差使,哪有機會識字,連字都不會認的人,怎麼可能寫得一手工整好字?

    「謝家小弟,你娘在信上說什麼了?是不是思念你,想你想得不得了一類的?」

    王易安湊過頭,謝武甫不讓她看,猛地站起身收好信,語帶沉重:「很晚了,我先回去。」

    說完,邁著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易安不高興地關上門,心裡腹誹:真小氣,連封家書都不讓她看!

    第二天,王易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謝武甫背著包袱來到她床前。

    「王易安,醒醒。」

    感覺到自己被推了幾下,王易安才睜開眼,下意識咕噥一聲:「嗯?」

    看清是謝武甫,看清他背上的包袱和手裡拿的劍,意識立馬回籠,連忙扯住他的胳膊:「你背著包袱要去哪?」

    「娘親病危,我得回家一趟。」

    從蜀地到金陵,光是來迴路程就要花去兩月,再加上謝武甫本就不是心甘情願地同她來鹿山書院,指不定這一回去就不來了。

    王易安想到這,當即拖著他胳膊,死活不讓他走。

    「事出緊急,放手。」

    「我身邊只有你一個,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和黃北山結下了那麼多梁子,他瞅著我落單,肯定要欺負死我,也許我這一條小命都要交待給他了,你就真放心?」

    「黃北山那,我昨日已同他談妥,他素來識時務,答應我會管好手下的小弟。相信你安分點,不做什麼出格的事,他是不會來招惹你,這點你盡可放心。」

    「可可可你走了,我會很沒底氣呀,出門都抬不起頭……」

    「是出門都不敢頤指氣使,狐假虎威了吧?你早該收斂,改進你那張狂,不可一世的個性。」

    沒有謝武甫陪在身邊的日子,王易安實在沒法忍受。

    可那是他娘----他唯一的親人,於情於理都不能不讓他回去。

    既然他心意已決,執意要回金陵,她又捨不得他,那就告假同他一起回去得了。

    一說出這個提議,當即被謝武甫否決:「才上一日課就告假,不合適,且路途遙遠,你又嬌氣,我不想帶個大包袱在身邊。」

    王易安不滿:「我……」

    謝武甫:「你就老老實實待在書院,江余會照顧你。」

    「你實在要走也行,那就陪我一日,明天再走。」

    「事態緊急,我不能留。」

    王易安拖拽著他,硬是不讓他走:「那就半日!」

    「王易安,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

    王易安妥協:「那我送你下山,總可以了吧?」

    謝武甫思索一會兒,才凝重地點了點頭。

    王易安起身穿衣裳,謝武甫別過頭去,懷裡抱著長劍。

    要出門的那刻,王易安從床底拖出那兩隻木桶來,拎在手中,一派輕鬆。

    對上謝武甫疑惑的目光,張口解釋道:「反正要下山,我順便提點水上來,下午能輕鬆點兒。」

    起風了,王易安如瀑的青絲肆意飛舞,謝武甫抬手摁住:「頭也不梳了?」

    王易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拿下他的手:「這不趕時間嘛。」

    她才睡醒,手心很暖,謝武甫貪戀那絲溫暖,反手握住。

    「怎、怎麼了?」

    謝武甫拉著她進了房裡:「我幫你束髮。」

    一般人都是被束髮的那個坐著,可到了他們這,因為身高問題,反是王易安站在前,謝武甫坐在後。

    謝武甫指尖穿梭於她順滑的青絲中,熟練糾結纏繞。

    這是他第一次給她梳頭髮,服侍她,他的指尖時不時地碰上頭皮,那溫柔的動作,生怕會弄疼一樣。

    王易安竟然紅著臉頰,羞澀起來。

    謝武甫透過鏡子看到了她不自在、緊張的表情,長舒一口惡氣,終於報復回來了。

    讓她總厚著臉皮說那句「你信不信我親你」,每次都弄得他紅著耳根跑掉了。

    沒想到一向不要臉不要命的王易安還有害羞不自在的時候。

    臨下山時,謝武甫主動提起兩隻木桶,王易安提議給他拿包袱。

    謝武甫原本是不願意把包袱給她拿的,但看著她攤著雙手,期待的小表情,還是遞給了她。

    他們倆並排下山,王易安見他提著木桶盯著前方的路,沒注意她這邊,便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悄悄塞進謝武甫的包袱里。

    到山腰的時候,謝武甫讓她別送了。

    王易安這才被離別愁緒所縈繞,滿臉的不高興,五官都快皺到一塊兒去了。

    謝武甫擱下桶,找她拿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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