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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11:20 作者: 酥芙蕾
    譚幼儀瀏覽下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雖然對網絡世界不甚了解,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這樣鋪天蓋地的宣揚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藝術新人,根本就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譚幼儀驟然抬起頭,「你不是保證不對她出手嗎?」

    「我說的是,不【主動】對她出手哦!」寧緲晃了晃手指,「誰要她污衊我封殺她在先呢?我只不過是以德報怨,送給她一份回禮罷了。」

    面對著她盈盈的明艷笑臉,譚幼儀揉了揉額角,忽然覺得一陣無力,「你為什麼一定要鬧成這個樣子?如果之前是有什麼誤會,為什麼不能優雅的理智的解決,一定要這樣針鋒相對嗎?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後果我當然想過啊!」寧緲豎起食指,美甲精緻的指尖輕輕抵著下巴,「如果姚曇惜的業務能力足夠能打,好風憑藉力,送她上青雲——那這一波就是我給她做嫁衣了。」

    她的笑容倏然加深,「但是很可惜,她的藝術才能,似乎並沒有得到大眾的認可呢。」

    事實上,「沒有得到大眾的認可」絕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描述。現在的實情是,網上沸反盈天,甚至都不怎麼需要水軍攪渾水。

    藝術鑑賞是件見仁見智的事情,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像先前G.A.畫廊的主人葛青就對姚曇惜頗為欣賞。而以姚曇惜背靠寧家和譚幼儀所能得到的人脈資源,依照她之前循序造勢的計劃,只要開上幾場個展,媒體評論家給面子捧一捧,假以時日絕對是藝術圈中一顆閃耀的新星。

    然而現在這顆新星還沒升起來,先在地面上接受了人民群眾慘無人道的圍觀。

    寧緲說要捧姚曇惜,就一定不會打折扣,絕不會故意挑爛畫,選擇發出來的畫作,都是代表姚曇惜個人較高的水平。

    但是人民群眾不給面子。

    「謝邀,人在法國,學畫十多年。姚小姐的畫說實話,空有匠氣,毫無靈魂,給人的印象就是,空洞。藝術是用來表達思想的,建議姚小姐在筆刷中注入『宇宙的終極奧義』之前,先往腦子裡注入一些思想吧。」

    這種評論是屬於比較客氣的,而更多的是毒舌攻擊:

    「建議紅岸基地即刻將姚小姐的畫作發往三體世界,過段時間我們會接收到三體人的回覆:莫挨老子!莫挨老子!莫挨老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覺得應該是:姚了我吧!姚了我吧!姚了我吧!」

    「三體人:My eyes! My eyes! My eyes!」

    「歌者文明不想跟你說話,並丟來一塊二向箔。太陽系遭受降維打擊,坍縮成了姚小姐的畫。」

    「我屮艸芔茻我要投訴!禁止篡改原著!!說好的坍縮成梵谷的星空呢?(╯‵□′)╯︵┻━┻」

    「還記得梵谷臨終前不甘的感嘆嗎?既生高,何生姚~~~」

    ……

    這些梗譚幼儀看不懂,徐安易卻是刷得不亦樂乎,頻頻露出蜜汁笑容,令吳小山投來看傻逼的眼神。

    不過徐安易也沒忘記蕭行言交給他的任務——嚴防火燒到太太身上。

    吃瓜網友既然八出姚曇惜是寧家養女,自然有人順藤摸瓜去八寧家。當然寧家能被普通人八到的信息極少,寧緲的個人信息更是一向都被保護得很好。

    饒是如此,徐安易依然得了蕭行言的吩咐,不許讓他們八到太太,連提都不許提。

    換句話說,只要別濕了太太的紅底鞋,蕭總才不管它洪水滔天。

    「看得我都有點同情姚小姐了,惹誰不好非要惹太太,」徐安易跟吳小山感慨,「女人之間的戰爭真可怕啊,殺人不見血……」

    吳小山心有戚戚,難得點頭表示贊同:「是啊……」

    天際烏雲壓得很低,黑沉沉的似乎要下雨,隱隱有沉悶的雷聲傳來。譚幼儀看著笑容燦爛的女兒,心中也沉得喘不過氣,「毀掉一個人,就這麼讓你快樂嗎?」

    「大街上隨隨便便一個人當然不會啦!我又不是反社會人格。」寧緲輕嗤,「但是捅我一刀還想全身而退,那就想得太美了。媽媽與其指責我,不如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要當那把捅向我的刀呢?」

    寧緲站起身,望著窗外仿佛是瞬間暗下來的天光,「算算時差,姚曇惜差不多也該要起床了吧?作為她異父異母的親姐妹,我只能幫她到這裡啦,接下來你們自己處理吧,我還要跟我老公約會呢,ciao ciao~」

    如同來時一樣,她像頭上戴著王冠般高昂著精緻的小下巴,踩著裊娜的步伐,腳步嗒嗒翩然離去。

    幾乎在寧緲前腳剛出去,後腳譚幼儀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是姚曇惜打來的。

    ……

    暴雨來得太快,寧緲才剛走到門廊,伴著一道轟響的驚雷,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往下砸,雨勢密集傾盆如注,石板地面上不一會兒便積起了一個個水坑。

    寧緲拎的mini kelly小巧可愛,裡面是不可能裝傘的。門廊跟大門之間還有幾米的距離,她蹙著眉低頭看了眼腳上的亮片細高跟。

    ……踩水也不想。

    餘光里似乎有車燈閃了一下,寧緲抬眸望過去,有輛車緩緩地停在了大門外的台階下。

    緊接著從車上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寬肩窄腰身形挺拔,撐著一把黑傘,兩條筆直修長的大長腿格外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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