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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11:20 作者: 酥芙蕾
耿鑫國臉色一變,「你敢動我兒子!」
蕭行言淡淡道,「耿先生多慮,我的原則是商場歸商場,不累及家人。方才那麼多樁事情,無一牽涉到你們的家人,不是嗎?」
耿鑫國回想,發覺確實如此。
他的第一任老婆只生了兩個丫頭片子,期間外面也有幾個女人懷上過,可全是丫頭,都打掉了。後來終於有人懷了兒子,他馬上把她扶了正——老耿家的命根子,可不能落個私生子的名聲。
瞧瞧寧海澤,財勢滔天有什麼用,生不出兒子,就算費盡心機挑了個孤兒女婿,還不是便宜了外人?
在生兒子這一條,他就比寧海澤強!
蕭行言掃過他得意洋洋的臉,「把全副身家都交給令公子,耿先生真是舐犢情深。」
耿鑫國從鼻孔哼了一聲。兒子是他唯一的根,他畢生的積累不給他給誰?姓蕭的沒爹沒娘,眼紅罷了。
「為人父者,難免護犢心切,」耿鑫國笑得憐憫,「換作是蕭總的父親,也會……噢,瞧我,失言了。
徐安易想一平板拍爆他的禿瓢。還來勁了是吧!
蕭行言面色清淡,並未放在心上。
他和寧緲的婚禮上沒有男方親屬出現,他無父無母孑然一身的事實,早已不是秘密。
然而外人並不清楚,他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不過是個酗酒濫賭,暴力成性的人渣罷了。母親離開後,那個男人只要一喝醉,便把火盡數撒在他身上,肆意毆打謾罵。
不在世大概是那個男人唯一的優點了。他從未對那個男人、對親情有過任何期待,自然也不會有失落。
蕭行言笑笑,指間把玩著一個小巧的銀色U盤,「倒讓我猶豫,是否該把這條記錄了某份親子鑑定報告被人為篡改的系統log,交給耿先生?」
耿鑫國不覺間拳頭緊攥。
他素來謹慎,兒子當然早驗過DNA,確認過是自己的種。
可是親子鑑定……被篡改?
「得了吧,」耿鑫國面頰的肉跳了跳,不屑道,「偽造個什麼log對你來說多容易,你當我會信?」
「確實容易,」不想蕭行言點頭同意。
只見他手指靈活一轉,U盤在指間旋出一道銀色的弧光,倏而消失在掌心。俊臉上雲淡風輕,「所以耿先生不必介懷,就當我沒提過。人生,難得糊塗。」
徐安易差點笑出聲來。這不是耿鑫國剛才的話麼,當場原路奉還可還行?
耿鑫國面色鐵青。
情感上他自然不願想像,有任何一絲可能,他被糊弄了二十年,傾盡所有給別人養了兒子。
可理智上他不得不考慮——
只要私下再做一次DNA鑑定,結果一看便知,姓蕭的撒這種謊毫無意義……
他越想心越亂,甚至渾身都微微發起顫。徐安易緊盯著他,怕他當場來個中風,又警惕他暴起發難。
最終耿鑫國咬牙丟下句,「無稽之談!」轉身像頭髮怒的公牛般沖了出去。
半禿的腦殼在徐安易眼中劃出一道綠光。
如此美妙。
徐安易欣賞完,轉頭欲請示:「蕭……」
話音猝然頓住。
蕭行言立在落地窗前,頎長的身影如孤松般冷峻,一貫的溫和淡然仿佛假面破碎,露出底下的寒冰稜角。清雋的下頜緊繃著,幽暗的黑眸中烏雲匯聚,暗沉得令人心悸。
就這麼一言不發,迫人的壓力如有實質,徐安易竟生出了些許寒意。
哦對,謝那什麼的……
耿鑫國那隻綠毛龜難道沒瞎編,還真的有那麼個謝某人的存在?
落地窗外海闊天高,白色的海鷗振翅翻飛,水天一片無邊無際的碧藍。
蕭行言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抬步朝外走。
她是怎樣為了謝錦潤向寧董爭取過,並不重要。情願與否,她現在是蕭太太,他只需要維持現狀。
感情於他,從來都不是必需品。
「告訴巴黎那些高定作坊,她定的東西都送到泰銘花園去。」
徐安易腦子險些沒轉過來,「可是那邊……」
雖然有專人打掃維護,可泰銘花園那棟天價的1號公館就是塊昂貴的老婆餅,裡面沒老婆啊。
「還有那些她喜歡買的牌子,讓他們搞清楚東西該往哪兒送。」
「……明白。」徐安易應是,接著請示:「要安排周六回景城的行程嗎?」
蕭行言腳步微緩。
吳小山轉達的原話是隨便、不重要、無所謂,她的意思,顯然是不想要他回去。
最終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默許了。
***
寧緲一身小香早春度假系列的刺繡套裙,現身G.A.畫廊的開業酒會,一如既往,是全場眾星捧月的中心。
畫廊主人葛青陪著她看了幾幅畫,察覺大小姐興趣不大,他一拊掌,「對了!我這次在威尼斯挖掘到一個新人,let me show you——」
畫廊後方,他從箱子裡取出一副油畫,小心翼翼地擺在展架上,熱情介紹:「畫家名叫Grace Yao,特點是線條細膩,層次豐富,我非常看好她……」
寧緲的注意力沒有放在畫上,她盯著右下角的簽名,杏眸微眯。
Y的提勾捲曲,閉合成扁狀的橢圓,像一個小小的音符。
寧緲驀然笑了。「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