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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07:59 作者: 照城
廚房灶台上燉了一鍋枸杞老母雞,何紅系這條紅色圍裙,在砧板上切土豆絲。今年是她第一年來家裡,盡力在杜鳳面前表現得賢惠乖巧,她廚藝很不錯,土豆絲切得細細的,比用削皮刀擦出來的還精緻。
程蒙也過去幫忙,她擰開水龍頭,正等著水管里出熱水,這時杜鳳過來了,淡淡地說:「你進來忙什麼,陪你爸坐著聊聊天。」何紅立刻從她手裡將蔬菜接了過去,說:「是的,蒙蒙出去歇著,這裡我來做就好了。」
程蒙在自己家裡反而感覺又生疏,她再次沒事幹,於是又出回客廳去等吃飯。
吃飯的時候,程國強開了一瓶白酒。小酌怡情,過年高興,大家都喝了一點。大周自己喝了一盅,又將何紅的那盞喝了,紅光滿面地說:「小紅不能喝酒,我替她喝啊。」
何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將手放在了小腹上。程蒙掃了何紅一眼,瞭然於心。她小聲問何紅,幾個月了,何紅紅著臉告訴她,剛檢查出來,才三個月。程蒙輕聲道了句恭喜。
俞明川也被灌了一盞,程蒙怕俞明川傷胃,要幫他喝,俞明川說了句沒事兒,一口便悶了。
酒足飯飽,進入正題。電視機播報著「中國中央電視台」,餐布撤了,換上麻將桌墊。一輪四個人,俞明川當然陪玩兒。杜鳳不打麻將,調大音量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程蒙會玩兒,而且牌技相當不錯,但不大愛玩兒,在旁邊陪著看。
他們玩的是「碰碰胡」,和牌規則是由4副刻子、將牌組成,先碰牌,才能吃牌。
第一輪大周坐莊,大周麻利地整好牌,「啪」地打出一張「東風」。
打牌其實非常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有的人很容易喜形於色,摸到一手好牌,就喜上眉梢;摸到一手爛牌,就垂頭喪氣。大周就是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那類人,他牌好,眉毛都是揚著的。
俞明川則很少流露出自己的情緒,不管牌面是好是壞,他都很淡定,這可能是他這麼多年談生意練出來的本事,要不是因為程蒙就坐在他旁邊,看著他那一連串的單牌和紅中,還真以為他拿著的是什麼絕頂好牌。
第一輪大周贏了,贏了三番,贏家坐莊,又由他先出牌。他打了一個「九條」,蹙著眉整了整牌。
何紅看了他一眼,打了一張「餅」。
第二輪又是大周贏,大周樂滋滋地說:「給錢給錢啊。」
俞明川爽快地掏錢,程蒙氣不過,說:「大周,不帶你這樣的,你跟小紅,打夫妻牌。」
大周嘿嘿笑,說:「誰說的?才沒有!願賭服輸,可不許耍賴。」
程蒙說:「俞明川剛玩兒,你別欺負人。」
大周眉毛都快飛了出去,嘖了一聲,說:「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瞧你這胳膊肘拐的,可別拐骨折了!」
程蒙說:「你才骨折了呢!」
程蒙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替自己老公出頭,鼓勵俞明川說:「等下你聽我的。」
說話的時候,她貼在了他的耳朵上,細軟的頭髮掃在他的耳垂上,痒痒的,俞明川看了看她,莞爾,說:「好。」
第三輪,又是大周坐莊,他正贏在興頭上,喜滋滋的眉毛都快飛出去了。他捧著骰子搖,一下搖出了兩個「六」,他條挑釁地指著骰子,說:「嘖嘖嘖,看到沒,老天都在幫我,看來我今天就是要發了。」
程蒙不屑地「叱」了一聲。
大周打了個「八筒」,口中振振有詞,說:「八條,八方來財!」
俞明川是大周的上家,大周牌已經打出去了,俞明川的牌還沒有整好,他碼齊牌,在牌面上選了選,打了個「一條」。
程蒙急了,說:「開始的時候別打麼牌。」
她要俞明川把牌收回去,換「東風」,大周立刻叫嚷道:「不帶這樣的啊,打牌還帶啦啦隊,牌打出去了,不能撿回來,沒這規矩。」
反而是俞明川好聲好氣地勸程蒙,說:「算啦。」
程國強說:「碰。」也打了個一條。
又幾圈下來,程蒙被俞明川的牌技震得沒眼看。
也不知道是手氣太差,還是沒摸清遊戲規則,幾圈打下來,俞明川連開張都沒開。
他打什麼牌,程國強就吃什麼牌,最後還點了程國強的炮,一共翻了六番。
他們玩的不大,翻幾番也才十幾塊錢,俞明川大大方方地拿錢。
程國強贏了牌高興,悶悶地喝茶,說:「再來。」
幸運女神開始光顧程國強了,大周打不下去,站了起來,說:「是這位置不行,這位置上面有房梁,壓著了。」
程蒙便說:「剛剛贏的時候,怎麼不說位置不好?」
大周沒話說,只能坐下來接著打。
程蒙又看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再這麼看下去,真要被俞明川給氣死。
她乾脆去廚房找水喝,她開了一瓶冰鎮北冰洋,灌了一大口,大冬天這麼一冰,提神醒腦。
半瓶汽水下肚,程蒙有點醒悟,她開始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兒了,按理說,以俞明川的智商,不可能到現在還不明白遊戲規則,要是連這麼基本的和牌、記牌都學不會,那他真的不用混什麼了。
這麼想著,她又回到牌桌上,這次她沒只盯著俞明川的牌面轉,而是幾家都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