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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07:59 作者: 照城
俞明川心思並不在這個問題上,他瞟了一眼簡歷上的登記照,蹙眉,問:「候選人里有沒有女孩?」實驗室里男生太多,總讓他想到了那個詞——狂蜂浪蝶。
程蒙說:「有,但不多。」
俞明川說:「你們實驗室招的大多是男生。」
程蒙解釋道:「學這個專業的女生比較少。」
俞明川問:「考不考慮招一個學妹進來?」
程蒙沒聽出俞明川的弦外之音,她實話實說:「估計比較困難,這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不只是我們實驗室,絕大多數實驗室都是男性遠遠大於女性。任何行業對男性的要求都低一點,男性沒有婚育壓力,兩個同樣優秀的候選人,導師更傾向於選男性,沒有人會承認這些,但這就是明面上的遊戲規則。」
俞明川若有所思,問:「你的實驗室現在有幾個女性?」
程蒙說:「兩個,我和方玉師姐。」
她頓了頓,又說:「方玉姐也要結婚了,她說結婚後會跟老公去深圳。」
俞明川沒說話,只是偏過頭,親了親程蒙頭頂的發旋。
實驗室僅剩程蒙這顆獨苗兒,鄭周元一直放不下心,幾次旁敲側擊,問她結婚後有什麼打算,是繼續搬磚,還是回去生二胎,這些問題把程蒙問懵了,她反問鄭周元,這些問題你也問過師兄嗎?
鄭周元被問著了,有些尷尬,乾咳兩聲回辦公室去。
鄭周元提的這些問題,程蒙真沒想過。結婚對於她來說,就是周四趕去民政局下班前領了一個證,第二天還要早起去實驗室餵小白鼠。
這些關於未來的打算,俞明川也從來沒有跟她提,他從不跟她提任何要求,譬如覺得她工作太忙,而一個家庭里妻子不能和丈夫一樣繁忙;或者趁現在年輕,應該多生幾個孩子,等年齡大了,就生不了了。他似乎對這些事無所謂,更關心她今天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
程蒙感覺到俞明川親她,仰頭看俞明川,問:「怎麼了?」
「沒什麼。」俞明川笑笑,他繼續保持著將程蒙圈在自己懷裡的姿勢,問她:「想不想出去玩兒?」
結婚有三天婚假,因為結婚和畢業論文的檔期撞上,所以他們度蜜月的計劃被擱淺,婚假也一直沒用。
程蒙問:「你想出去玩嗎?」
「想。」俞明川點了點頭。
程蒙有些意外俞明川居然也有貪玩兒的那一面,他一直都是一個精密度極高的辦公機器。程蒙想了想,說:「那就去吧。」她答應了,然後又一頓,問:「可是你工作有時間去嗎?」
俞明川一笑,說:「有時間。」可能需要錯開幾個會,有點麻煩,但並不是不可能辦到。
「好,」程蒙想了想,說:「那你想去哪兒?」
俞明川說:「我都可以,你呢?」
程蒙說:「我想去南邊。那邊比較暖和。」
「好。」俞明川莞爾,說:「南方哪裡?」
程蒙說:「海南吧,我還沒去過海邊。」
俞明川說:「好。」
俞明川答應的很乾脆,似乎不管他提什麼要求他的回答永遠都是這一個。程蒙有點雀躍,她很久都沒有出去玩,很想去旅遊,而且她還沒有跟俞明川單獨出去玩過。
讀書的時候這樣的機會很少,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習,僅有的幾次春遊、秋遊也全是去軍事基地接受教育,在那種無趣的地方,實在發生不了什麼浪漫的事。
程蒙躍躍欲試,已經開始計劃起來,「我們怎麼去?跟團嗎?」
俞明川又笑了一下,說:「沒事,我安排。」
程蒙點點頭,說:「好。」
和俞明川結婚後,程蒙發現他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大多數時候,他不是一個好的商業夥伴,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他喜歡自己站主導地位,他在工作上吹毛求疵,對待下屬嚴苛,甚至操辦他們的婚禮,都因過於強勢的工作作風,把大名鼎鼎的金牌婚禮策劃師逼得差點撂挑子不干。
婚禮策劃師跟她抱怨了好多次,說:「我幹這行干快十年了,一般一對夫妻來,都是女方或者女方的家長張羅事,一般男人出席婚禮就是當工具人,展覽板一樣站著就行了,這就是男人的作用嘛,結婚後他們也是這樣,帶娃洗碗做飯照顧老人,他們都在旁邊站著看著,當吉祥物,心情不好了,還要反過來指手畫腳。你家先生不一樣了,他對什麼都很上心。」最後一句話,說不出來的怨念。
所以他們的度假計劃交給俞明川操辦,只會一樣嚴謹周密。
定下計劃後,俞明川看了一眼床頭柜上擺著的表,說:「今天很晚了,先睡吧。」
程蒙說:「要睡覺了嗎?」
俞明川又笑,被子下的手放在了她的腿上,「不想睡嗎?」
程蒙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看別處裝作沒聽懂。她覺得這不能怪她,得怪俞明川,都怪他那天非要來那樣的,搞得她現在看到筆記本電腦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她不好意思地鑽進了被子裡,說:「睡吧睡吧。」
俞明川啞然失笑。
他將程蒙的筆記本電腦關上,放好,然後擰滅了床頭燈。
熄燈後,房間裡很暗,朦朦朧朧地籠罩了一層也月光。他在床褥里摸索著,然後準確無誤地抓住那隻手,包進自己的手心裡,被褥另一頭動了動,程蒙借著黑蜷縮了過來,靠近他懷裡。俞明川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後背,說:「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