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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04:51 作者: AngelCui
    「那皇帝疼你嗎?」

    和妃道:「就那樣吧,我與皇帝之間沒什麼話可說,哪有咱們姐妹天天在一塊兒嘮嗑帶勁。」又道,「直到我生大公主的時候,皇帝在外頭守了我一夜,我才知道他是真的關心我,但我也明白這種關心只是出於一種強烈的責任感,而我忍著巨大的痛苦為他生下大公主,也算盡到了我的責任。」

    和妃搖搖頭,繼續道:「如果我愛他,可能會想多給他生幾個孩子吧,但現在我每次侍寢都害怕自己再懷孕,太疼了,真的,這輩子都不行再經歷第二回 。」又眉飛色舞向我道:「幸好你進宮之後,皇帝更不怎麼愛來我這兒了。不過我也奇了怪了,皇帝今年才二十二,血氣方剛的,每天晚上面對你這麼個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兒居然把持得住。我說你早點接受他得了,別把皇帝憋出病來,那可真是國之大不幸了。」

    我沒想到和妃猝不及防地又在開車,紅著臉去擰了她一頓,鬧完之後,和妃正色道:「說真的,明晚要不要我去織雲宮陪你?」

    明晚就是駱王的大婚之夜。

    我搖了搖頭。

    駱王大婚的那天晚上,我坐在院子裡看了一整夜的星星。

    我不斷告訴自己,要放下,要忘掉,要往前走。

    放不下,忘不掉,也要往前走。

    宮人說,半夜的時候皇帝來過,在宮門口看了我一會兒,就走了。

    或許他想來安慰我吧,或許他又覺得他這個始作俑者不出現會更好。

    清早,我打定主意,去寧壽宮。文素素今早一定會來給太后請安,我要見見她,我要跟她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好好談一談,談開了,日子還要過下去。

    我剛到寧壽宮,卻得到消息,文素素死了。

    是被毒死的,兇手是駱王府里的一個丫頭,一直愛慕駱王,對素素因妒生恨,在她的合卺酒里下了鴆毒。

    我血氣翻湧,不管不顧地一路跑到了養居殿,我要皇帝去查,去查毒藥是誰人製作的,如何私相傳遞進了王府,都有哪些人經手過,丫頭下毒時王府的侍衛都在幹什麼……

    我仍不相信文素素就這麼輕易地被毒死了,她精通醫理,怎麼可能分辨不出鴆毒的氣味,就這麼把毒酒喝了下去。

    皇帝聽我說完,沒有回答,只是說:「你去裡間把朕床頭的書取來。」

    裡間是皇帝的臥房,我氣血上涌,這個時候你還讓我幫你去拿書?

    卻忽然心頭亂跳起來,隱隱有種預感。

    我屏住呼吸推開門,是駱王在裡面。

    已有一年未見,大概是一直在練兵的緣故,駱王似乎更挺拔了一些,臉上也多了幾分沉穩,但他那雙看著我眼睛,依然像燦爛星河一樣盈盈煥動。

    我攥緊手心,努力克制著自己撲進他懷裡的衝動。

    駱王也只遠遠地站著,向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文素素是駱王毒死的。

    駱王娶文素素,是因為她救了我的性命,她是駱王的恩人。

    駱王殺了文素素,是因為駱王查出是她當年在我表姐的湯藥中下了□□,害死我了表姐一條命,為的就是讓我進宮,讓我不能跟駱王在一起。

    我手腳發冷,眼前發黑,駱王終於上來扶住了我。

    「若我能永遠護著你,我情願蒙起你的眼睛,不叫你窺視到人心的可怖。可如今我只能叫你睜開眼睛看看這些險惡的人心,以後你只能自己護著自己。」

    第二章 下篇

    我退出去的時候,皇帝正坐在案前發怔,我從未見過他這般失神的樣子,便輕輕喚他,皇帝回過神,向我道:「你回去吧,朕已經宣了華安郡主進宮來陪你。」

    我說:「謝謝你。」

    皇帝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笑了笑,他明白,我和他之間,總算是由衷地和解了。

    小承安已經會翻身了,我逗他的時候,皇帝就會在一旁看著我們溫柔地笑。他仍時常宿在我宮裡,儘管我們之間依舊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隱隱感覺到,皇帝對我到底和對別人不一樣,他似乎是喜歡我的。

    喜歡就喜歡吧,被人喜歡總比被人厭惡好。

    暮春時節,我收了許多齊昭容從前種的花兒製成乾花做香包,珠妃忽然約我去看一看漢豐公主,說她可能要去和親了。

    北地起了戰事,朝廷主和,如今皇室適齡的待嫁公主只剩下漢豐一個。

    珠妃和我商量了許多勸慰的話,到了漢豐公主那兒,她卻只抱著她的白貓兒,淡淡道:

    「我是公主,自小錦衣玉食,享用著民之膏血,如今自然應該用我的犧牲換取百姓的安定,這原本就是我的使命。」

    她堅定的語氣像極了皇帝。我原以為她會傷心,會憤懣,會哭鬧,卻是我小瞧了漢豐公主。

    但我心裡頭難過,北地寒冷,我放下給小承安做了一半的衣裳,開始趕製各種圍脖、手爐套、棉鞋,到底是我親手做的叫漢豐公主帶走,我才放心些。

    戰事頻頻告急,皇帝愈加繁忙起來,來後宮的次數更少了,偶爾來我這裡,我也開始學著給皇帝準備參湯之類的補品,擔心他熬壞了身子。

    皇帝來了也是繼續批摺子,我依舊坐在一旁做我的針線。皇帝偶爾抬眼看見我在縫製一副手套,不解道:「冬日尚遠,你做這些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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