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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00:43 作者: 海派蠟燭
    她倒是要看看這群傢伙箱子裡賣的是什麼藥。

    「您看看這條裙子。」尖嘴猴腮的心腹拿出一條配有面紗的紅色華麗長裙,對著凌玥殷勤道,「這本是哈塔國王送給女兒的成人禮物,被我們老爺在拍賣會上看中,花了重金才拿下。正所謂寶劍配英雄,紅粉送佳人,還請姑娘笑納。」

    看著比自己人都高的裙擺,凌玥沒有拆穿這幾乎是明目張胆的醉翁之意,也沒吐槽一看就是閉眼瞎編的來歷,佯裝驚喜道:「這條裙子我師妹穿著一定很好看。」

    說完,她還體貼的扭過頭,對一言不發的楊戩說道:「師妹覺得如何?」

    「師妹」覺得不如何。

    被點名的楊戩眼皮都沒掀。

    實際上,自從看穿了阿賈尼的小心眼,他就沒在商隊眾人面前開過口。

    畢竟喉結可以靠布遮,胸部可以靠饅頭墊,聲音可是一出來就露餡。

    為了不壞師姐的大計,楊戩安安靜靜的扮演著一枝堪比天山雪蓮的高嶺之花。

    大概是他沉默的太過火,阿賈尼甚至明里暗裡向凌玥打聽過「貴師妹是否有暗疾」。

    「我師妹只是生性靦腆。」凌玥如是說道。

    阿賈尼看著一邊被師姐摸著腦袋一邊冷冷瞪著自己的「靦腆師妹」,只能感嘆中原話還是博大精深。

    有了地頭蛇的帶領,穿越荒漠不再是一件會喪命的苦差事。

    為了避免穿幫,白日裡二人共騎一隻駱駝,夜裡同睡一頂帳篷,入了城鎮也住一間廂房,就算出入集市也大多在詢問有關「落星」的傳聞,倒是坐實了「為師父收集隕鐵」的說辭。

    「他們應當都相信了咱們的身份。」

    夜深人靜的時候,凌玥也會跟躺在同一個被窩裡的小師弟咬咬耳朵。

    「得把通關文碟藏好。」

    二人來漠北的目的十分明確,那就是搞清楚「西來一劍」主人的身份,若是有機會,就送他上真正的西天走上一遭。

    只要一想到有一個隨時隨地能給自己一劍的兇徒活在世上,晉帝就會寢食難安。

    為了麻痹敵人,晉朝皇室加大了對西蠻的搜查,將世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兩國邊界,另一邊卻偷偷安排師姐弟以凡人的身份進入漠北,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這齣暗度陳倉的大戲,楊鴻軒甚至當了一回劣馬,吃了一次回頭草。

    那株草正是漠北都護的寶貝閨女。

    為了避免朝中藏有細作,楊家這回壓根沒敢動用官面上的勢力,而是讓楊鴻軒致信都護小姐,給他倆搞了個明面上的身份。

    這位在荒漠野蠻生長的大家小姐也是個妙人,轉頭就挑了一對新婚夫婦的名頭安到了二人身上,權當是手動排除情敵。

    平心而論,那對假身份做的可謂是□□無縫,誰知不僅沒用上,竟然還成了累贅。

    二人之所以要偽裝成凡人,主要還是不想打草驚蛇。

    在打神鞭之事後,凌玥就徹底成了修真界的名人,與折葉對峙的畫面被不少人翻來覆去的刷,縱然收穫了一大批擁躉,也斷絕了悶聲發大財的可能。

    只要她敢頂著那張傳遍修真界的臉出現在漠北,上清一脈就算是用腳思考都能發現來者不善。

    是以,混入全由凡人組成的商隊就是上上之選了。

    然而,隨著商隊越來越深入荒漠,被窺視的感覺也越發強烈。

    每當她與小師弟一同走過繁華的街市,就會被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所包圍,大約是認為這對平平凡凡的姐妹發覺不了,視線的主人幾乎稱得上肆無忌憚。

    凌玥覺得,窺視者的出現與阿賈尼奇怪的舉動不無關係。

    「那老頭果然揣著一肚子壞水,只怕是一到那日喀就要對咱們動手。」把腦袋埋進枕頭與少年頸窩的縫隙中,凌玥借著掩護小聲說道。

    話雖如此,她卻並不覺得處境如何危急。

    就憑這群人一巴掌下去死無全屍的小體格,還能有本事迎男而上?

    「我覺得……」被一群大漢覬覦的楊戩柔弱的靠向師姐,抿了抿唇,「他們不光在看我。」

    少年的直覺最終得到了應證。

    當跑商的路程走過大半的時候,凌玥捕捉到了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比起第一波不加掩飾的打量,這位窺視者更加小心謹慎,目光里充滿隱忍和耐心,小心翼翼的掩蓋住藏在最深處的惡意。

    這道視線跟著二人走過了一個又一個沙漠國度,這倒並非是因為商隊被人跟蹤,而是每到一處新的綠洲,全新的窺伺者就會出現,一個接著一個,宛若附骨之蛆。

    佯裝不知的忍受著變本加厲的窺視,在某個黃昏,二人終於跟著商隊到達了沙漠三十六國中的最後一個。

    此時距離傳說中的那日喀城不過咫尺之遙。

    從駱駝上跳下,凌玥收緊了裹在身上的黑布,與楊戩並肩走在遍布大大小小坑洞的街道上,時不時會有長著黑色大鉗和長長尾針的居民從地下的坑洞中爬出,又順著另一個洞口爬回地底。

    「這裡的人自稱是上古蠍神的遺民。」尖嘴猴腮的心腹為二人解惑,「他們長得像沙蠍,習性也像,真正的城池就藏在黃沙下面,然而他們並不歡迎外人前去。」

    「今夜恐怕要住帳篷了。」他聳了聳肩。

    人和蠍子不同,總不能也跟著住在沙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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