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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9:26 作者: 一昧相思
宜城被杜雲錦拋之腦後,她縱馬奔馳來不及思考這或許是野利達哥的又一個陰謀,一旦杜家軍失去主帥,這場戰役的勝負便能早日見諸分曉。她只是在看見那封箭信上熟悉的字體時,就忍不住沖了出來。
她想見一見那個人,哪怕是再一次的失望,她也不想放過任何的一次機會。
那個對她而言亦師亦友的人,是她曾經除了父親之外最為親近的親人,長久以來都沒有關於他確切的下落,她因此抱著僥倖的心理期盼他還活著。
她無法忘記幼時他教她騎馬,教她排兵布陣,甚至教她如何在月牙城裡橫行的種種。她也時常回想起當年他要帶她離開帝都的事情,如果那時的她隨他離開了,也許就不會有後面發生的慘劇,至少蕭瑀不會有機會控制杜博承。
所以她沒有去想為何他的信在此時出現,為何他要她去離犬戎營地不遠的地方見面。
黑幕般的夜空里布滿無數的星星,陪著皎潔的月光將大地照得很是明亮。犬戎大營駐紮在宜城外不遠的平地上,而那人選擇見面的地方就在這片平地旁邊的一處矮坡上。
這裡四處都是隨著秋季來臨而逐漸枯萎的牧草,還有一個眺望著遠方的身影。
只看一眼那個身影,她的眼眶裡就似乎聚滿了淚水。
「卿若風……」
聽到她的聲音,那個人緩緩地轉過身,還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仿佛歲月不曾在他身上滄桑。但是命運又哪裡會是個良善之人,她的目光落在他蓋得厚實的腿上。
卿若風素來都是個跳脫的性子,就連聽杜博承說話時也不肯安靜地坐著聽,可是現在他卻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還蓋著厚厚的一層皮毛。
「丫頭,你還好嗎?」
他朝她招招手,將她引到自己的面前,帶著淺淡的笑意仔細地打量著她。
「身子好了?」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邊的□□上,剛進帝都就被老皇帝逼服「夢斷」一事她從未提及,但他和愛女心切的杜博承又哪裡會不知曉,只不過因她心甘情願,他們便裝作不曾知曉罷了。
杜雲錦默然地點點頭,她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會淚如雨下。那樣嬌弱的模樣不是杜雲錦該有的。
「你的腿……」她望著他的腿,試探地問著自己也不想相信的問題。
卿若風笑著拍拍自己毫不知覺的腿,不在意地回道:「被打斷了。」
「誰打的!」竟然有人打斷了他的腿!杜雲錦眸中燃起了火光,拽過身側的□□,一副要□□算帳的模樣。
「你呀,怎麼還是學不乖?」卿若風拉住她,淡淡地說:「我都不計較,你又何苦計較呢?」
怎麼會不計較?杜雲錦不相信他的說辭,一個好好的人忽然被人打斷了腿,導致無法再走路,他怎麼會不計較?
像是看穿了杜雲錦的想法,卿若風朝她點點頭,強調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也沒必要再計較了。」
「我還活著,你也還活著,這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可是……」杜雲錦望著那樣雲淡風輕的卿若風,柔聲道:「所以你一直沒有出現,沒有來找我?」
「是的。」卿若風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輕聲道:「你也看見了,我自己是無法行動的。所以丫頭對不起,三年來我都沒有找過你。」
「不是的,你是被我連累的。」若不是她的偏執,怎會讓杜家軍落入如斯境地?可如今她又能改變什麼呢?她唯一能做的是順著他的心意,岔開了這個話題。「這三年,你都在犬戎?」
「對,我一直都在犬戎。」卿若風的聲音很輕柔,仿佛一陣微風帶著涼涼的觸感。「三年前杜將軍回京,將我留在月牙城。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應該就知道了蕭瑀接下來的動作,所以他故意留下我的。後來杜家軍被血洗,我趁亂逃出月牙城,卻意外地落入野利達哥的手裡。」
「他不想我逃跑,所以讓人打斷了我的腿,將我禁錮在犬戎。」
「原來是他做的。」杜雲錦靠在他的座椅旁邊,她沒有再衝動地找野利達哥報仇。她已經冷靜下來,野利達哥不是一般的對手,不是說打就能打,說殺就能殺得了的。
「你一直在野利達哥身邊,所以野利達哥才會這麼有速度地蠶食了其他部落,重新奪回犬戎首領的位置嗎?」
「我只是偶爾出了出主意,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並且狠得下心,所以才會這麼快就當上首領。」那個孩子,從他第一眼見到時就知道不是個良善之輩。即便是面對撫養他卻也利用他來獲取民心的叔叔,他也能不眨眼地就捅進了刀子。可那個孩子又是那麼可憐,孤獨地在陰謀詭計里成長,在黑暗裡悄悄地掙扎著。
「他的確不簡單,不過也要多虧他這次進軍才讓我有機會重組杜家軍,完成之前的願望。」
杜雲錦轉過頭,想起自己心中的計劃,亮晶晶地看向他,說:「等我做完這些事,你就同我一起回醫仙谷。」
「醫仙谷?那是什麼地方?」卿若風並未聽過這個地方,好奇地回望著她。
她撫上他的腿,充滿希望地解釋:「醫仙谷是我的家,我會讓我夫君治好你的腿。他醫術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