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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9:26 作者: 一昧相思
淺黃、粉黃、淡黃等等,她換來換去也都是黃色的衣裳。那些不知道她真名的村民們總習慣性地叫她黃裳仙子,傳言只要尋到黃裳仙子就能知道醫仙谷的醫仙。
山谷外便是一處繁華的村落,但多少年來都無人能找到從此地進出醫仙谷的通道。那些絡繹不絕前來求醫問藥的人,無論身份地位都只能等著黃裳仙子出谷的引渡。
其實有許多年都沒有人被引進過醫仙谷了,村民們都認為那位傳說中的醫仙要麼是駕鶴西遊了,要麼就是出外尋遊了。年復一年,因為尋不到醫仙,很多人都認為這只是一則傳言,慢慢地也就不來了。村民們十分的不高興,因為沒有那些尋醫的人,他們就做不到生意,賺不到大量的銀錢了。不少人開始棄家出外尋求掙錢的機會,留下行動不便的老幼婦孺,可最近幾年家裡捎信說這裡又忽然興旺起來。
原因無二,是那位專職引渡病人入谷的黃裳仙子再次出現。也有人親眼看見了醫仙,據說醫仙是名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長相十分俊美,仿佛天上的謫仙一般。又有人說,醫仙的名字原來叫做蘇驚塵,驚艷了塵世的驚塵。
無論外界傳得如何沸沸揚揚,醫仙谷內還是維持著昔日的平靜。身著黃裳的女子彎著腰,蹲在一塊開墾後的土地中,種好一株藥苗後就從旁邊舀起一瓢水,小心地澆灌著。
在這片野菊花的中間,是人為開墾後被劃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土地。有些土地還是光禿禿的,有些已經長出嫩綠的枝芽,還有的已經長成了棵棵小樹。
「好了。」黃裳女子拍拍手,將水瓢扔進木桶里,又將木桶嚴嚴實實地綁在趴在土邊的紅毛畜生身上。雖然每日的運輸員都是紅毛,但紅毛依舊不甘心地仰頭長長地「嗷」了一聲。
「又做死!」黃裳女子毫不留情,狠狠地拍了一下紅毛的頭,紅毛呲牙咧嘴地瞪向她,作勢要撲到她的身上撕咬一般。
黃裳女子不急不忙地從身後掏出一枚紅艷艷的果子,湊到紅毛的面前,讓它聞了聞又忽然收回來。紅毛眼瞅最喜歡吃的,可怎麼也吃不到,只好淚眼汪汪故作委屈地看向她。
「來,搖個尾巴!」黃裳女子用果子逗著紅毛,紅毛雖然滿腹委屈但為了愛吃的,還是努力地搖動著自己身後的大紅尾巴。
黃裳女子忽然變了臉色,對著紅毛訓斥道:「阿福,你是狼!你是只狼啊!怎麼可以像狗一樣搖尾巴!」
明明就是她讓搖的,結果還變成是它的錯。紅毛阿福撇撇嘴,委屈地背著木桶,疾步朝不遠處的木屋跑去。
遠遠地,它就瞧見那抹白色的身影坐在木屋前方的桃花樹下,腳下更是如飛一般,直直地衝到白色身影的手下,使勁地蹭著。
又告狀!黃裳女子氣喘呼呼地趕來,狠狠地盯著阿福,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的怒意。
「苓丹,你又欺負阿福了吧。」桃花樹下的白衣男子緩緩地抬頭,露出那張異常俊美的臉。
「沒有啊。」被喚苓丹的黃裳女子賠著小心,衝著阿福說道:「阿福可是救回那位的最大功臣,我怎麼會還欺負它呢。」
白衣男子朝她伸出手,她慢騰騰地將手裡的紅色果子交了出去,眼睜睜地看著阿福得意地在白衣男子手裡舔食著。
「主子,您都把阿福寵壞了!」苓丹跺著腳,氣呼呼地嚷著。
白衣男子並不理會她的怨言,待阿福吃完後還輕柔地拍拍它的頭,讓它就這麼大咧咧地躺在他的腳下呼呼大睡。
「主子!」
「你不也說了,阿福可是救回她的大功臣。」白衣男子不以為然,捧起手中的醫術翻看起來,而苓丹顯然被他和阿福無視了。
那個氤氳在光影的背影,熟悉地不真實。躺在屋內床上的人慢慢地睜開雙眼,正好透過窗格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跺腳無奈的小丫頭,那張臉似乎曾在哪裡見過,那個背影……那個白色的背影。
她釋然地又閉上了雙眼,原來這就是死了之後的事情嗎?又重新見到那個人,那個她辜負他良多的人,於是要現在歸還了嗎?罷罷罷,過往的都已成空,如今她只是一抹幽魂,飄蕩在這莫名的地方。早點還清欠他的,她才好去往下一處黃泉。
屋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恍惚記得這是那位跺腳小姑娘每日做飯的時間。那個小姑娘每到這個時候,總是會先來瞧上她一眼,再給她灌些水之類的。
水,她能感覺到水的流動,她尚有知覺,那麼就是說她還沒有死嗎?她猛地睜開雙眼,與正在餵她喝水的苓丹對視個正著。
「啊!」苓丹發出足以震撼屋頂的尖叫聲,跟兔子一樣矯捷地跳到屋外,指著屋裡說:「主子,她,她醒了。」
「醒了?」白衣男子臉上隨即湧現出欣喜之色,顧不得腳邊的阿福,朝屋裡疾步而入。
杜雲錦望著這張熟悉的臉,每每午夜夢回想起他時總讓她壓抑地小聲啜泣。這一生,她不欠蕭瑀的,可她卻欠著他的,欠著他的恩情,欠著他的一條命。
白衣男子用手背試試她額頭上的溫度,又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他朝她淡淡地笑著,如同初升的日光般燦爛。「算來你也是該這幾日裡清醒,沒想到會這麼快。你到底是從前習武的人,復原的能力也要比旁的人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