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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9:26 作者: 一昧相思
    「那蕭瑀呢?」

    「蕭瑀?」蕭玉禮仍舊不以為然,「他不過是靠著杜雲錦獲得一些兵部的支持罷了,但是歷代帝王誰不忌諱武將,我們只需作壁上觀即可。」

    蕭玉禮離開灼華宮時,天空不知從何處飄過一朵烏雲,遮住金色的陽光,腳邊的空地上便陰暗了一大片。

    他緩緩地回首,望著陷入陰霾中連綿不絕的金色宮殿,嘴角浮出一絲難以言語的笑容。

    總有一日,他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裡,讓那些曾經瞧不起自己的都統統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蕭渢藥方被清妃擅自篡改的消息傳到東宮時,已然是日暮時分。蕭瑀照舊坐在書房內,身邊伺候的除了郭厚生便再無他人。

    「殿下……」郭厚生微微地皺眉,他在宮裡混跡多年,對於這個白白得開的「好消息」並沒有露出太多的驚喜,反而在神情之間充滿憂傷與懷疑。

    蕭瑀挑眼看向他,靜默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小人覺得此事有蹊蹺。」郭厚生將心中的猜忌緩緩道來:「棲梧宮的那位未必有這麼好的心腸,若這件事是真的,她肯定早就抓住把柄對清妃痛下殺手,何必讓出一個機會給殿下?」

    郭厚生的疑惑也正是蕭瑀的,小陳氏絕對不是表面上的慈母形象,這些年來他領教得已經夠多了。不過這次的消息,恐怕還是真的。原因無他,皆因蕭少康年幼,若是此時皇帝駕崩的話,蕭少康連根毛怕是都沾惹不上,然而她那樣的謀算與城府,定不會自己親自動手的,於是就算計到了他的頭上。

    鬧什麼笑話,他就算知道此事為真,又為何要去插手。他穩穩的太子之位,皇帝駕崩,他便是名正言順的新帝。

    蕭瑀臉上露出淺淺的諷刺笑容,郭厚生瞧著便知曉自己主子心中已有打算。他沒有再出聲勸阻,一言不發地候在原位,等著主子的發話。

    「既然她這麼給本殿面子,本殿也理應做點什麼。」蕭瑀拍拍手,一團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內。

    「凌七,你派些人手,將清妃加重今上藥方的事情傳揚出去,不管有多離譜,只要帝都人人皆知即可。」

    黑影默默地點點頭,和他來時一般消失地徹底。

    房內又陷入一陣沉默,蕭瑀攤書案上的宣紙,迎著燭火心無旁騖的練起字。

    郭厚生望著那道映照在月光里的消瘦身影,本想說些什麼卻又都咽了回去。有些事情,他當忠僕的可以說,可也有些事情,他是無法說的,譬如說太子妃杜雲錦之事。

    昨日賞燈,殿下故意撇下太子妃和梁乃心同游,而太子妃回宮後也是一直精神不振的,他私下裡問過如玉是怎麼回事,但她並非隨行也不清楚,只今日一早,太子妃就無緣無故地發起熱來,直至現在都還未消熱。

    說實話,非有如玉這層關係在內,郭厚生還是覺得杜雲錦是適合做太子妃的。她的那顆心,莫說太子殿下看在眼裡,就連他這些下人們也都清清楚楚看在眼裡的,可惜……自古多情總被無情惱,她的一腔真心最終會化作烏有。

    太子殿下是個做大事之人,並非一個貪圖情愛之輩,他的身側註定會出現許多的女子,他的腳下註定會踏著很多的血肉。這也是他從最初發現如玉的那份心思時,竭力反對的緣故,太子的心註定不會流落在某一個人的身上。

    他的目光又落在書案前的蕭瑀身上,那人提著筆,屏氣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遲遲未曾落筆。

    窗外竹林搖曳,一團又一團的陰影,瞧不清楚是人還是竹。如這世道,看似清晰卻時時都隱藏著數不清的陷阱。

    繁華熙攘的帝都,大大小小的茶樓里,遠遠近近的人群里,近日來都在偷偷地議論著一件宮闈秘聞。

    梁相掀開轎簾,總是覺得這條平日裡走習慣的路,似乎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他衝著一旁跟轎的長隨四安招招手,四安諂媚著笑容隨即就湊了上去。

    「什麼事?老爺。」

    梁相狹長的雙眼在人群里掃視一番,爾後指著街邊熱鬧的春日茶樓說道:「讓轎子停下,我們去那裡坐坐。」

    四安臉上陡然一苦,雖說梁相也會偶爾與三五好友在茶樓小坐,但他們去的都是帝都城裡數一數二的大茶樓,這座路邊的小茶攤實在是配不上一國丞相的身份。

    梁相瞧著他的眼珠轉動就知道他心裡在想著什麼,此時此刻自己也不想和他做些什麼解釋,便強壓下去。「還不快去!」

    「是。」四安眼瞅著梁相發火,立刻一路小跑先去春日茶樓里叫座。

    待梁相慢騰騰下轎,四安早就裡間為他包了一間廂房。梁相推開他伸出相扶的手,自己大步地走進茶樓。

    他這麼一出現,原本熱鬧的茶樓有過片刻的寧靜,這裡本是座規模稍大的茶攤而已,往來的客人都是些販夫走卒,像梁相這等氣度不凡的客人自是十年難得一遇,恍然見到,眾人便是心生詫異。

    還是小二先反應過來,搭著長巾,堆著滿臉的笑容湊上來。「這位爺,請問要用些什麼?」

    四安若有似無地隔開小二靠近梁相的身子,拿捏著身份地說道:「來壺上好的碧螺春。」之後他側過身子,為梁相指引著包間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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