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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9:26 作者: 一昧相思
「脾氣倒是見長。」杜雲錦與她貧嘴幾句,瞧著虛掩窗縫裡的天色,掙扎著要坐起來。雁回見狀,也顧不得擦乾淚眼,連忙起身幫著在她身後塞幾個枕頭。
「殿下呢?」她想起沉睡之前的場景,血珠緩緩地滴到蕭瑀的唇上,將那蒼白得沒有一點紅潤的唇染出瑰麗的紅。許是昏迷得有些沉了,血珠落在他的唇上,他亦沒有任何的反應。
□□之毒,本就無藥可解,卿若風只在一卷羊皮古書上看見過,可用換血的法子來解毒。他也曾在中毒的人身上試驗過,成功的不是沒有,但失敗得卻是絕大多數,原因無他皆是中毒的人已昏迷太久,沒有辦法吞咽下換來的血液導致失血過多而亡。
那樣的場景,正好和現在蕭瑀的一般無二。時間越拖延,蕭瑀受到的損害就越大,同時杜雲錦也會承受不了失血之苦,屆時有可能會雙雙斃命。
她看過一眼,蕭瑀那雙緊緊閉著的雙眼,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他的臉上,隱隱地呈現出黑灰的顏色。在她記憶里驕傲的少年,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無法接受!
她收回手腕,自己吸下一口,那種撕裂心扉的疼痛感讓她差點當場就喚出聲。以唇相渡,逼得蕭瑀將新鮮的血液吞咽下去。一次又一次,直至那層黑灰色從他的臉上逐漸消去,杜雲錦才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只要他活著便好。
杜雲錦換血救夫時,雁回就候在她的身邊,自然是知道她心思的。此刻聽她清醒後就著急詢問蕭瑀的下場,雁回也是意料之中。
「殿下去宣元殿了。」
「去宣元殿了?他身子好了麼?怎麼就急沖沖地下床了?」一連串的問題從杜雲錦的口中吐出,連帶臉色也閃過片刻的驚慌。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他既已經能入宣元殿面聖,自是說明他的傷勢已有好轉。
雁回偷偷地瞅了瞅她的眼色,淡淡地說:「小姐,您昏睡了足足七日。殿下僅在第三日就甦醒了,可您一直都沒有甦醒。不過……」她刻意拖長了聲音,瞧著將杜雲錦的胃口吊起來了才神秘兮兮地附在耳邊說:「自殿下能下地後就日日都來守著小姐,今日若是小姐能早一個時辰醒來,就能看見殿下了。」
他竟然一直都在她的身邊麼?杜雲錦的嘴角悄然地浮出一抹淡笑,她並沒有期望過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得到他的認同,她只是想站在他的身邊,握緊他的手,告訴他無論他去向哪裡都不會孤單,因為有她在。
「剛才那人是誰?」杜雲錦接過雁回遞來的湯藥,苦澀地泛著酸味,有些難以下咽。雁回瞧她那副樣子,連忙將早已預備好的蜜餞遞了過去,然而卻被杜雲錦推開。
「那人是前幾日才調撥到您屋裡的丫鬟,說是東宮的老人,名喚如玉。」
「如玉?」杜雲錦聽得這個名字,喃喃自語道:「書中自有顏如玉,取得倒是個好名字。」
雁回聽見此話,不悅地辯稱:「奴婢不知道這名字的典故,但奴婢總覺得此人有些不妥。」
「不妥?你覺得哪裡不妥?」杜雲錦很少聽見雁回這樣說過一個人,此刻來了興致,很想聽上一聽她的想法。
「當然不妥,她來的這幾日,都是在殿下進屋後才跟著進來的。」
雁回的話點到為止,沒有再說下去,但杜雲錦已然聽得分明,想必這個如玉不是個安分的人。想來也是,蕭瑀再不濟也是堂堂太子,一國儲君,萬一將來有那麼一天或許還能封妃什麼的,前程似錦。
當初杜雲錦決定回京時,卿若風便問道:「太子若是納人可怎麼好?」她還記得她那時的答案,頗為豪氣地回說:「那我就砍了那人,我這柄槍下可沒留過活口!」
卿若風但笑不語,反而是她的父親,杜博承一臉憂慮沉默。
「怎麼醒了?」
剛跨進屋子的蕭瑀,連披風都來不及解下,就看見杜雲錦靠著枕頭坐在床上,臉上的驚喜頓現。
被他從回憶里喚醒的杜雲錦聞聲轉過頭,正好對上他那雙充滿欣喜寵溺的眼神,一時之間竟然臉紅起來。
雁回瞧瞧杜雲錦,悄然地走到蕭瑀的身側,幫他將披風褪了下來再抱著朝外間走去。
她的這一離去,屋內就只剩下杜雲錦和蕭瑀四目相對,杜雲錦更覺得臉上如火燒,不敢再抬眼與他對視。
蕭瑀瞧著她害羞的模樣,大笑著坐到床邊,調侃起她來:「怎麼現在不敢看本殿了?據說那夜你不是很威武的麼?還割了自己的手腕!」
他說話時刻意地離她非常近,話語裡的調笑意味十足。杜雲錦面紅耳赤,不知還能躲到什麼地方。
「不說話了?」似乎逗弄她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蕭瑀又朝她的方向挪了些,這次說話更是湊到她的耳邊,仿佛都要貼上去般曖昧。
「才沒……」她嬌嗔著扭過頭,想要表示出自己的抗議,卻發現他的臉忽然就近在尺咫,那夜被她的血染紅的唇正水潤光澤地泛著亮光。她的聲音莫名地失蹤,只剩下發怔呆滯的表情。
「若是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要再這樣做了。」他的目光落在她那隻受傷的手腕上,「你且顧好你自己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