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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7:41 作者: 澗邊琴
    王昭坐在一邊也沒有被她冷落,蘇慕講到那邊的風俗不時偏過頭來詢問她的意見,「娘怎麼看?」,「我初到這裡,凡事都要娘操心了。來的時候老師就說……」,「娘……」

    王昭一聲聲答,看著這個出色的繼女,心中真是無限感慨。

    真真是士別三日啊……

    那些珍寶送的值了!

    第23章 疑雲

    蘇慕正和王昭、蘇安說話,有丫鬟上來稟報:「夫人,六房的小姐來了。」

    王昭點頭,「再拿幾盤點心出來。」又對蘇安,「可不能再說兩個姐姐沒有我們姑娘長得好的話了,聽到沒有?」

    蘇安點頭。

    王昭又和蘇慕說:「這兩個姑娘你是可以常來往的,尤其是大點的那個,她性子比她妹妹要好得多了。」說著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睛左右一刮,好似無聲地「哼」了一聲。

    蘇慕也笑:「這兩個姐姐,我一直想見見呢。」

    正說著,門外走進來兩位少女,一式的重工刺繡的牡丹穿花百蝶襦裙,一水青,一水紅,臉型也相似,只水紅衣服的是杏眼,嘴唇也豐滿些,水青衣服的長眉薄唇,顯得性子有些冷清。這兩人又走得近,顯見就是兩姊妹。

    水紅襦裙的走在前面,一眼望見蘇慕,當即有些痴呆,竟站在原地不動了。水青襦裙的也愣了一下,卻是馬上迎上來:「這就是十四妹了吧,多年不見,我都要認不出來了。」

    多年不見,這就是說以前見過嘍?

    蘇慕也不怕。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女孩兒從前也說過「無人問所思」,這就是說她沒有要好的姐妹朋友。她的身份是師父承認的,現在連王昭這個繼母都沒說什麼,這些姊妹固然會覺得不對勁,然而又哪裡會對一個不熟悉的童年夥伴提出「換了個人」這樣的質疑?沒必要,也無從考證。這是女孩兒的不幸,卻是她的蜜糖。

    蘇慕也笑,站起來說:「我也要認不出來姐姐們了。」右手正好搭在桌面上,順勢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先別說,我猜猜你們哪位是姐姐,哪位是妹妹。」說著想了一想似的在原地打量著兩位姐姐,隨即走到她們中間來,看向水青襦裙的,「芬姐姐一向愛好素淡的顏色,又總喜歡鑽研一些深奧的道理,對佛經道學都有自己的研究……我想這就是芬姐姐了。」又轉向水紅襦裙的,「苒姐姐要活潑一些,這位就是苒姐姐了,是不是?」

    蘇芬也笑起來,「了不得,我只說了一句,你倒有這麼多話等著我。」說著就暗暗擰了蘇苒一下。

    蘇苒也勉強地笑起來,雖然是笑了,臉上還是有一層驚疑,慢慢地說:「妹妹說的不錯……」又突然地,「你真是和小時候一點也不一樣了。」

    沒等氣氛凝滯,蘇安坐在凳子上聽得這一句,好奇地先追問:「小時候?姐姐小時候是怎樣的?也是像我現在這樣嗎?」

    真是……都是天真的個性,玲姐姐就比這個蘇苒可愛許多倍。雖然蘇慕心裡也知道她不是壞心,但她這樣大剌剌地一問,真是將疑問擺在明面上了,隨意的回答既有暴露的風險,也容易得罪人。

    所幸還有蘇安解圍。

    蘇慕就略顯傷感地笑了一笑,神情明顯低落了,她先對著蘇安說話:「傻小子,男孩兒女孩兒小時候怎麼會一樣呢?」又轉過來看著蘇苒,語氣淡淡的,「在連城時師父也常說我個性需要改改呢……早年不懂事,常累得娘下不來台。好在這些年有幸多讀了些書,明白了些事理……也知道娘作為一個女子,實在是很不易的……」

    王昭先還有些不自在,她正埋怨蘇苒,什麼叫「一點不一樣」?蘇慕小時候在她這裡就怎麼都一般,出去了給別人帶了幾年簡直像是泥菩薩塑了金身,一下子就光艷照人了。即使在看到蘇慕的那一刻她就有預料別人要這樣想,但這樣想也不代表真的會說……這個蘇苒!接著又是蘇安的一句,更是把她架在火炕上烤:蘇慕小時候得到的關心怎麼能和他比?

    沒想到蘇慕會這樣說。

    看來她也是經了些事,明白了做女人的不容易……是啊,別人的繼母是好當的?想起孫韶去年也再嫁了人,蘇慕應該是看到她師父的不容易,聯想到我的吧……這孩子……沒想到我們還真有互相理解的一天,還以為要到她做了人家的繼母才會懂呢……

    王昭竟有千般感慨一道涌了上來,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手帕,抬頭,是蘇慕。先還有些迷惘,為什麼她一臉關切?忽然感覺到臉龐一陣濕熱,醒悟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去:「你瞧我……讓你們看笑話了。」

    那邊蘇慕已經在送客了----長輩失儀,晚輩難道還留下來看不成?她淡淡地笑著送兩個堂姐出門,「實在不好意思,我剛來,舟車勞頓也累了。煩姐姐們體諒我則個,妹妹下次一定親自登門拜訪。」

    誰不知道這只是蘇慕的客氣話?

    蘇苒已經是一臉的尷尬,低著頭吶吶地不好說什麼。蘇芬怕她再說錯話,幾句謙讓著告辭了,走遠了一拉蘇苒的衣服,在一叢隱蔽的花蔭下站定,讓侍女們站遠些,轉過臉來顏色就變了,「什麼和小時候一樣不一樣的,這話你以後別再說了,沒見五嬸今天那個樣子?如果不是十四妹話說的好,你讓五嬸怎麼下台?十四妹又要怎麼做人呢?她才剛來,又到了這個年紀,親身父母都去了,就是有她嬸嬸也隔了一層不好說話,將來的終身大事還不是要靠五嬸?你這樣……真是得罪人家了。」說著長嘆口氣,又嚴肅起來,「我出閣前非得把你這毛病治好不可,不然這樣口無遮攔的,你遲早還要惹出大事,到時候就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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