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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6:55 作者: 一個胖梨
    「魏總管,麻煩、麻煩您通、通稟一聲,奴婢找皇上有要緊事……」姚蘊安喘著粗氣,兩條腿就像是綁了沙袋一般,狠狠地墜著她。

    魏全看著滿面汗水,鬢髮濕噠噠地黏在臉上的姚蘊安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

    「阿圓不、阿圓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齊淵扔了手中的筆,陰著臉走到姚蘊安面前冷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姚蘊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遍,話音剛落,面前就已經沒有了齊淵的影子。

    「我去派人,你歇會兒啊!」魏全沒工夫管姚蘊安,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將當值的侍衛全派了出去。

    齊淵面色冰冷,雙眸幽深,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他握緊雙拳,在殿外緩了腳步,抿著唇思索著阿圓可能會去的地方。

    姚蘊安略微歇了片刻,疾步走出養心殿打算接著去找。她走得匆忙,「咚」的一聲好似撞上了什麼。

    她定睛一看,心頭一跳,倉惶下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齊淵低頭看了看,面上沒有一絲怒意,只開口問道:「你都找過什麼地方了?」

    「回皇上,奴婢將長安宮、御花園、尚食局、尚膳房都找遍了。」

    齊淵沉吟片刻,抬腳離去。

    待他走遠了,姚蘊安才鬆了一口氣。她在御前也侍奉了大半年,皇上也沒少見過,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皇上這般焦急、這般方寸大亂。

    姚蘊安彎了彎眉眼:老天爺是公平的嘛!她阿圓幼時受了那麼多苦,如今有這樣一個人疼她寵她也算是補償了!

    齊淵尋到尚食局後面的亭子,果然在那亭子下方的枯草叢中看見了那個小小的、孤零零的將自己縮成一團的人兒。

    直到他走近了,那顆懸著的心才鬆了幾分。

    「阿圓……」齊淵聲音低啞,眉頭緊皺,幽深的眸子滿是心疼。

    抱著自己縮在角落裡的阿圓微微動了動,她微微抬頭,看到齊淵的那一瞬間,心裡最後一層盔甲土崩瓦解,潰敗的一塌糊塗,仿佛天都塌了一般。

    「齊二,我沒有家了……」阿圓緊緊抱著膝蓋,抬眸紅著眼睛望著他。她抬了抬酸麻著沒有什麼知覺的右手,費力地扯了扯齊淵的衣擺,似是流浪了許久的貓兒找到了依靠,抓上便不想鬆開……

    那一刻,心底的委屈、悲傷、酸楚洶湧而出,她「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軟甜的聲音滿是嘶啞。

    齊淵心中一疼,彎下身子把那小小的身子圈在懷中:「你有家,朕給你。」

    「我沒有家了……」阿圓把腦袋緊緊地埋在齊淵懷中,悶著聲音一遍遍地呢喃著,她捂著胸口,哭的喘不過氣來。

    「齊二,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淘氣,所以我親生爹娘就把我丟掉了?啊?」

    細弱的聲音似是一把錘子,字字都砸在他心上。齊淵攬著阿圓,雙目通紅,向來清冷的聲音微微發顫:「你不是被丟掉的,乖。」他輕輕撫著阿圓的髮絲,溫聲哄著:「或許他們一直在尋你……」

    阿圓抓著齊淵的衣裳,哭得眼淚鼻涕都和成了一團:「齊二,我疼……」

    破碎悽慘的哭聲繞在齊淵心頭,扯得他滿心酸楚疼惜。

    哭聲漸漸低了,懷中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齊淵薄唇緊抿,將人輕輕抱起回了養心殿。

    「打盆熱水來。」齊淵把阿圓放在床上,輕手輕腳地替她蓋上被子。

    他垂眸看著那隻還緊緊抓著他衣裳的小手,喟然一嘆。

    清念端著熱水,站在床邊,默默看著齊淵將帕子浸濕、擰乾,輕柔地擦洗著阿圓滿是淚痕的小臉兒。

    她低頭,眉眼帶笑:皇上都把人帶到寢殿了,連床都給了人家……或許過不了多久宮中便會有位小主子了!

    齊淵將帕子輕輕搭在盆邊,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小心翼翼的半點聲音都沒發出。

    清念退下,悄悄掩上門,將水盆交給別的小宮女,親自守在寢殿門前。

    齊淵看著那隻拽著自己衣裳的白生生的小手,想了許久還是沒捨得擾了她睡覺。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倚在床邊緩緩合上眼睛。

    翌日,到了上早朝的時辰。

    齊淵看著沉睡著的阿圓彎了彎唇角,他甫一動了動身子,床上的人就不安地皺著眉,囈語了幾聲。

    他沒法子,抽出枕邊放著的匕首割斷衣袍,這才站起身來。齊淵揉了揉僵硬的後頸,替她掖了掖被子轉身出了寢殿。

    「皇上,槊王爺在正殿等著您呢。」

    齊淵剛一出來便撞上了迎面走來的魏全,他點點頭,對著清念低聲囑咐了一句:「別叫醒她。」

    「喏。」

    說著,就往正殿走去。

    「今日為何這麼早?」換上朝服的齊淵穩步踏進正殿,睨著滿面焦急的齊槊淡聲問道。

    齊槊見著齊淵,慌忙站起身來:「皇兄,南疆一事查到了些頭緒……」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齊淵眼下烏青、滿面疲色,好似心事重重的樣子。打他記事起,齊淵在他心目中就是胸有溝壑、運籌帷幄無所不能之人,如今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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