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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4:48 作者: 未降
    江央堅贊看了看她身上披著的薄衫,連一雙小腳都露在外面,不由地有些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他四下打量了這營帳一番,赤腳走下床鋪去箱中取了一床被褥來。

    江央堅贊重新回到床鋪上,將燈吹熄,把海月重新攬回懷中,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也漸漸睡去了。

    *

    第二天清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海月便醒了過來。她從江央堅贊的臂彎中探出頭來,試著挪了挪酸痛的雙腿,使了幾次力氣卻都不能動彈。

    江央堅贊感覺到她的動彈,睜開狹長的眼睛來看她,臉上仍舊帶著壞笑。

    一想起江央堅贊昨日白天一反常態的模樣,她便不由地紅了臉頰,將臉重新埋進被窩。

    江央堅贊伸出長臂,一把便將她制服地絲毫不能動彈,海月無力地掙扎了片刻,這才委屈地低聲道:「肚子好餓……」

    江央堅贊笑著將她重新撈回床上,自己站起身來,披了一件外衣便走到火爐旁去生火造飯。

    只見他變戲法一般從行囊中掏出茶磚、干肉和點心來,借著營帳里的爐子煮起了奶茶。

    不一會兒,營帳里便充斥著濃濃的一股奶香味兒。

    海月深吸了一口氣,卻不由地打了個哆嗦。她趁江央堅贊不注意,裹著毯子便竄到他身邊去,像一塊糖瓜粘兒一般黏在他身上。

    江央堅贊手裡正忙活著,見她過來,只得無奈地笑了笑,將她整個人兒裹緊懷中,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來回翻攪著鍋中的奶茶。

    海月眯著眼睛,看著火光慢慢跳動,自己卻像一隻舒服的貓一般窩在他懷裡。

    平日裡彪悍勇猛的象泉王,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竟然能做到如此無微不至地照顧,若是讓誰瞧去了,恐怕都會羨慕一番。

    江央堅贊用木勺舀了一勺奶茶,小心地吹了又吹,這才遞到海月唇邊去。

    海月也不客氣,就著他的手舔了兩口,滿足地砸吧著嘴。

    江央堅贊看見她這一副懶貓的模樣,不由地啞然失笑,伸出手去在她腰間掐了一把。

    「你是不是打算這幾天都不出門了?」

    海月又往他懷裡鑽了鑽,瓮聲瓮氣地道:「有你在,我還出門做什麼?」

    江央堅贊斜眼瞥了她片刻,唇角微微勾起,將她重新撈回懷中,餵她吃起了點心。

    海月咬牙切齒地嚼著點心,雖然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有些太嬌軟了些,卻奈何腹中實在飢餓,只得順從地從他手中吃著點心。

    江央堅贊的眼睛裡透著溫和的光芒,他湊近了輕聲道:「若是做不了將軍,做我的王后如何?」

    這是他第二次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海月卻還是被這話一驚,接著看見他那一雙認真的眸子,不由地有些鼻尖發酸。

    默了半晌,海月這才糯糯地開口道:「我既接了你的金牌子,自然是早就答應了。但你若是敢欺負我,我立刻便離開你。我心眼小的厲害,手段也很殘忍,你的那些個后妃侍妾,最好有多遠就送多遠,以免我回去之後,會因為殺戮太重背上妖妃的名號。」

    江央堅贊又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去隨便尋一個人問問,我這麼多年可曾納過側妃侍妾?」

    海月聽見這話,突然想到那個美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女子,不由地怒從心起。她別過頭去,硬生生從他懷裡鑽出來。因為吃了些東西,力氣自然比方才大了不少。

    「你倒是沒納妾,那阿林妃又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件事,江央堅贊臉上便浮起了愧疚來。

    「海月,這件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海月坐在原地,沒有回身去看他,他便硬將她的小身子扳正,認真地說:「我與她雖有短過往,卻從未碰過她分毫。」

    海月這才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個如鋼鐵一般的男子,是象泉的王,是百萬黎民最尊崇的王,是西州大地永遠不會落下的太陽。

    可是他卻心甘情願地將自己心裡最柔軟的一面擺在她面前,對她極盡信任……可她卻屢次強迫他將自己完完全全地袒露出來。

    海月歉疚地抬起頭來,伸出小手去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江央堅贊沒有躲開,任由她慢慢地撫過皮膚。

    這一整天了,她都沒有這樣好好瞧瞧他。

    他瘦了不少,臉上的胡茬也冒了許多出來。他的眼角下面帶著淺淺的淤青,眼睛裡也有不少血絲。他看起來很累,很辛苦……

    海月突然想起那金甲侍衛對她說的話,江央堅贊曾經在王宮中遇刺。她急不可耐地掀開他的衣袍,一寸一寸地順著皮膚搜尋。

    江央堅贊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傷口很小,不礙事的。」

    海月眼圈慢慢紅了,她想起那侍衛凝重的神情,再加上婚書抵達象泉隔了如此之久的時間,他身上的傷口定然危急到了性命。

    找到最後,她才在他背後尋到一處幾乎已經淡得快要消失的傷口,只有短短的半寸,像一把拇指大的小刀划過的痕跡。

    「你看,我說過了,傷口很小。已經沒事了。」

    他試圖掩蓋自己曾遭受的折磨,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告訴我啊?楚馬人的刀,既然能扎得進你身體裡,又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若你真的中了別人的圈套,我還有什麼理由活在這世上?……你怎麼跟父親還有小師兄一樣,都那麼喜歡拋下我?我又不是拖油瓶,我也可以保護你們啊!」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模糊,到最後已經沒了聲音,只剩抽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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