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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4:48 作者: 未降
區區不到五千的雲頓鐵騎,竟將上萬狼軍接連擊退數次。
鐵甲連環馬對於狼軍來說太重要了。於是當這道鑄鐵的城牆倒下的時候,也一併將狼軍壓垮了。
遠在西、南兩方的黃金甲,在接到消息之後迅速支援中路大軍。與此同時,德吉梅朵率領的象泉軍也在側翼支援海月。一時間,狼軍頗有些顧頭不顧尾。
迭厲懸此時正在陣前。面對來往的幾封急報,周圍的人們皆驚慌失措,而他竟強行穩住了心緒,正對著軍中怒吼道:「調頡莫駐軍來!側翼支援!」
手下人忙不迭地領命去了,他卻自顧自地堅守在陣地前,絲毫不做退讓。
正當狼軍險些全軍被困於敵陣之中時,駐守在平型關的頡莫軍出現在了戰場邊緣。海月見狀急忙收縮軍隊,唯恐陷入包圍。
為首騎著烏黑大宛馬的,就是那消失已久的龍鷹王,褚律。
他像是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一股腦地便扎進了戰鬥之中。西寧衛的兵力並沒有傾巢而出,所以海月並不敢輕易與之對抗。一時間,頡莫叛軍以兵力的優勢逐步掌控有利地形,而象泉軍則一路後退。被圍困多時的狼軍終於有一小部分與頡莫軍回合。
迭厲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他縱馬迎了上去,作出一副不大張揚的笑臉來。
「褚律,我的好兄弟,你終於醒了。」
褚律眼睛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只不過不想讓仇人活得這麼痛快罷了。」
迭厲懸笑道:「褚律,你能想開才是最好。項海月才是你最大的敵人。我們聯手一定能取下西寧衛。等到我們消滅大明的最後一個盟友,你的大業也就近在咫尺了。」
褚律一言不發地掠過他,像是沒聽到一般。他走到陣前,冷聲道:「先鋒官!你率軍一萬,設法在城外攔住他們,不准他們回城!」
「領命!」
一連串軍令如同計劃好一般發布下去,一時間,頡莫軍便如流水一般奔忙了起來。
迭厲懸剛想要迎上去說些什麼,卻被褚律的一句話堵住了嘴:「以後像醉心花這樣的東西,還是楚馬王自己喝了好。」
迭厲懸愣了片刻,眼睛裡划過不易察覺的光芒。
「醉心花是好東西。不過,褚律兄弟若不喜歡,以後不用就是了。」
褚律這一番言談,宛若換了一個人一般。他曾經對於黑沙漠無比忠誠,甚至肯將全部身家託付於此。
可如今迭厲懸並沒有與他談判的條件,只得忍氣吞聲。
再說到海月這一頭,自從退卻數十里之後,象泉軍中的士氣頗有些低迷。還是海月站在高處,三番五次地在軍營之中講述退避三舍的故事,這才將軍心重新穩固了起來。
可是如今後路被封鎖,留給她的路也只剩兩條----要麼將戰火燒到西寧衛,要麼就在此地與他們拼個魚死網破。
這兩條路乍一看上去,必然是第一條路更為輕鬆,且損失最小。可奈何西寧衛城中皆是老少,恐戰火紛飛傷及無辜。她前顧後盼許久,卻始終不得結果,只得先下令原地休整。
海月撿了塊乾淨石頭坐下,手裡拿著地圖不斷思索著方案。
而她手下的士兵們,卻在此時仿佛明白了她的心事一般,異口同聲道:
「將軍,打吧。」
「是啊,將軍,打吧。」
海月沒抬起頭,依然將臉埋在地圖之中。
雲頓桑奇也看不過眼,上前用請求的語氣道:「將軍,就在這兒打吧。」
她依然沒有抬起頭。
她要怎麼才能下得去這個命令?一個真正的將軍,一定是一個愛兵如子的將軍。可她如今手裡握著的,是隨她出生入死的象泉軍。只一句話,她就要將他們推向死亡。就算他們贏面很大,可是殺敵一千必自損八百。在這亂流之中,誰又能保證不傷及根本呢?
要是他在就好了。海月突然覺得很累。這種疲憊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發自內心的疲憊。
「要是你在,你會怎麼做?」海月輕聲呢喃著,像是借著風便能送到他耳畔一般。
「海月,相信你所相信的,不要覺得恐懼。」
微風也輕輕呢喃著,像是在同她說話。
她嘆了一口氣。或許就算他在,也不能給她答案罷。這天下諸論,皆無定論,皆無對錯。一切公道,唯心而已。
海月站了起來,她挺直了身子,回過頭堅定道:「全軍集結,發動總攻。」
最終的取捨之間,她還是選擇了這一條路。象泉軍是江央堅贊驕傲一世的榮耀,她絕不能使其蒙塵。即使這並非是一場有把握的戰鬥,她也要主動開始。
項海月戴上銀盔,帶著西寧城外象泉軍和黃金甲的全部人馬,沿著來時的方向一路衝殺了回去,向頡莫軍中軍主力發動進攻。
就連褚律也未曾想到項海月竟然如此大膽。但面對送上門來的獵物,他也不假思索地擺陣迎敵。
陣地戰是最為殘酷的。在這廣袤無邊的西寧平原上,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這完全是雙方兵力和體力的較量。
迭厲懸聽聞褚律已經下令擺陣,暗罵了一句。待他趕到的時候,頡莫軍已經出發了。
「褚律兄,若是服了醉心花,何必發愁打不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