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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4:48 作者: 未降
「是。」
荀徹沒有絲毫猶疑,迅速地取了寶劍便去了。
海月撥弄著手中的小旗道:「南邊的退路已經被切斷,我們只能在此處死守。」
因為兩夜未眠,葉清桓的眼圈兒有些輕微的烏青和凹陷,可他那一雙眸子卻依然炯炯有神。
他走到海月面前,誠懇道:「大統領,以我們如今的兵力,不是不能向南突圍。葉某願率兵設法纏住敵軍主力,大統領帶著弟兄們突圍才是啊。」
「不行!」海月連頭也沒抬,便直接否決了他的話。
「大統領,那求救信已經發出去三日了。若有人來救我們,早就該到了。」他的聲線盡力壓了下來,似乎被旁人聽去會動搖了士氣。
海月的臉終於抬了起來,她眼睛裡雖看上去無比冷靜,卻到底難以掩藏深處的恐懼。
「我知這是一場惡戰。可是葉參領,我必須要打這一仗。長城新軍不能在立軍之初便成了一群敗軍,我更不能拿長城軍舊部的性命去換一條苟且偷生的路!」
葉清桓心底漸漸升起一片暖意,眼前這個姑娘雖為女兒身,卻與他記憶力某個身影重疊在了一起。那英勇無畏的身軀,那鏗鏘有力的話語,那堅不可摧的信念,是曾經的長城軍在嘉興關那最深處的低谷和黑暗中都沒有迷失的信仰。
他沉默了良久,莊重地向海月行了一禮,走出了營帳加入了備戰之中。
海月站在一塊巨石上,銀色的鎧甲在星月的微弱光芒下顯得熠熠生輝。
她努力地扯著自己沙啞的嗓音,衝著有些萎靡的士兵們朗聲道:
「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很快就會抵達。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努力撐到他們到來的那一刻!」
「大統領,我們有援軍嗎?」一個稚嫩的臉龐揚起頭看著海月,眼睛裡像是帶著一絲亮光。
「會的。」她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雖說歷史上無數著名戰役開始之前,主人公都會站在這樣一塊巨石上高聲吆喝幾句,諸如論功行賞,諸如告訴大家「前面就是勝利」,諸如高喊「我們會有援軍」等等。雖然結果往往十分奏效,但真實而血淋淋的歷史告訴我們,這種戰前宣言多半都是胡扯。
但既然它能唬住人,那就是好話。
這一次,不僅海月的部下被唬住了,她自己也被自己唬住了。
即使腦子機靈些的部將都明白他們此戰是孤注一擲,卻仍有大批人馬憧憬著那遙遠的地方會趕來一眾天兵天將,將他們解救出來。
海月手裡剩餘能戰的士兵們,已不足千餘人。她先下令將傷員全部藏到密林深處,又在大營周邊布置了一些簡易的防護措施。
這些防護措施也無非是些陷阱和絆馬索之類的。雖在中州格外常見,但老實淳樸的西洲人想必也沒幾個見過這樣的東西的。
西洲士兵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長城軍舊部的士兵們挖陷阱,架鎖鏈,一面兒佩服又一面兒不相信光靠這些東西便能將虎狼一般的敵軍攔住。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隆隆作響的聲音,像是春雷涌動一般。
士兵們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計,按照原先定好的陣型各自就位。
霎時,大營里近千人齊齊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只聽那聲音近了,又近了----大隊的人馬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從那條唯一的道路擁向大營!
「放箭!」海月嘶啞的聲音在夜色中一聲令下,高地萬箭齊發。
還未等來人闖入大營,便看見箭雨兜頭澆了下來,先頭的一排騎兵便立刻成了一團團刺蝟。
然而他們的步伐卻絲毫沒有被阻擋,大批大批的騎兵殺進了大營之中。
海月暗暗數著「……七,八,九,十……」
踩著最後一個數字,項海月拔出寶刀,刀鋒凌厲,直指前方。她高喊道:「長城軍!衝鋒!」
敵軍騎兵首領見黑暗中湧出一大群步兵來,心下一樂,剛想率軍縱馬迎上去,卻突然感覺□□的戰馬嘶鳴了一聲,身子一矮,竟直直向前跪了下去!那騎兵首領慌忙勒緊韁繩,卻一個俯衝被甩下馬背。
不但是那騎兵首領,與他站在一處的騎兵皆紛紛被甩下馬背。
項海月抓住機會,率兵將打頭的一眾騎兵全部斬殺----
海月的耳邊過濾了遠處嘈雜喧囂的聲音,只注視著迎面而來的敵軍。只見她手起刀落,便是一個人頭落地。與此同時,仍然有無數明槍暗箭刺向了她。這其中的大多都被她靈巧躲過,卻依然有少數的武器劃傷了她的盔甲,刺進了她的身體。而她渾然不覺,依舊重複著手中的動作,愈殺愈烈。
「大統領!」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海月抬起頭看向遠處,站在眼睫上的血珠卻模糊了她的視線。海月用力一抹,只見遠處胡楊林的方向湧來大批大批的步兵----而那為首的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表情陰冷,不是狄克群是誰!
海月咬牙道:「桑奇!斬下他的首級!」
「是!」
雲頓桑奇得了令,立即帶領騎兵沖向敵軍人群,直取主帥首級。
那頡莫軍如同沙漠中的惡狼一般,兇猛地撲向了雲頓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