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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4:48 作者: 未降
三人回過頭來,只見葉清桓一身粗布衣裳,手中拿著一封信上前對景唐道:「昨日才知道曾侍衛今日啟程,匆忙才寫下這封書信。湟水一帶的山谷里有一些未曾陷落的兵站,也許還有一些與大部隊失散的弟兄們。若曾侍衛遇到他們,只管將這信和令牌給他們看,便可暢通無阻,還可隨時補充一些給養。」
景唐接過信和令牌,交與曾侍衛,在馬上略一行禮道:
「如此便多謝葉參領。」
「多謝葉參領。」小曾也一本正經地抱拳施禮道。
葉清桓笑著搖了搖手,道:「穿越戰線,重返燕京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末將也不過略微盡些綿薄之力,祝君一路順風。」
他微微退後幾步,讓開道路,頗為正式地作了一揖。
小曾回禮之後,三人便縱馬向城邊而去。
海月和景唐將小曾送至北城門,通過守城的盤查之後,又送出城了好幾里。
小曾勒緊馬頭,轉頭笑著對景唐和海月道:「大人,項鏢頭,送到此處便可以了。」
景唐叮囑道:「此去一路恐有不少風險。你若遇上人,切勿跟他們硬拼,小心躲過便是了。」
「是。」
海月緊接著問道,「小曾,我給你包的那一包袱奶疙瘩,你可帶上了?那東西雖不好吃,卻比旁的乾糧頂餓些。」
小曾打了一個寒顫,道:「帶了帶了。」又怕她再問起,小曾連忙岔開話題,向景唐道:「公子的旌節和通關文牒,一應都在出了南城門往西一里地的巨石下埋著。」
景唐點了點頭。小曾看看景唐,又看看海月,臉上流露出吃了蜜一般的表情。
這次回去,若向老太尉稟報一番,修一封聘書至祭酒鏢局……不行不行,海月鏢頭還在三年服孝期裡頭,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景唐看他再一次露出傻笑的模樣,皺了皺眉頭,忍住蠢蠢欲動的後旋腿,催促他趕緊上路。
海月卻從從袖口中掏出一封信,交給小曾道:「這是給鏢局頭領的書信,還望你能順路送一送。」
小曾接過書信,拍了拍胸口道:「放心吧……」
他剛想多說幾句,卻被景唐銳利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抱拳施禮道:「公子,項姑娘,保重。」
隨即策馬便溜出老遠。
景唐望著他的背影,略微嘆了一口氣。小曾昨晚與他商討路線時,竟拐彎抹角地問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小子關心他的終身大事比自己的祖母還要更上心一些。想到此處,他忍不住微微側顏,輕瞟了一眼海月,見她不施粉黛的臉頰依舊清秀無比,臉便不禁有些熱。但很快他便穩下了心來,安慰自己道,自己又怎麼會對她一個小毛頭動心。
他淡淡道:「我去南城門取東西,你回去帶些人來,我們一道去湖邊。」
海月應了,問道:「你怎麼拿旌節回城?」
「用麻布裹一裹,只道是手杖便罷了。」
海月笑道:「守城門的也不見得個個都認得你那旌節。你取了東西,便在南城門等我,我去去就來。」
第10章 東平軼事(三)
海月是第一次回到那一夜被異軍所襲的地方。時隔多日,那一夜的血污早已被沙漠裡漫天的黃沙吹散掩蓋,連絲毫痕跡也無從尋找。
她縱馬站在一處沙丘上凝視著遠處,想起那天和師父一同走過的胡楊林,心中悵然若失。
海月翻身跳下馬,忍住難以自抑的心緒,回頭故作輕鬆地向鏢師們招呼了一聲:「弟兄們,把能用的鏢車都挖出來,今日一齊帶走。」
「是。」
經過了這些時日之後,他們之中的大多數都已不再一味地沉浸在失去手足的悲痛之中。這也的確情有可原,在這樣惡劣的地界和糟糕的處境之下,唯有努力生存下去,才不算辜負亡者的遺志。
荀徹不知何時站到她身邊,眸子一如往日的清冷。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簡短地道:「那天夜裡,那伙異軍打到一半突然後撤。我最後一次見到項寧的時候,他應該是朝那邊追去了。」
他伸出手,指著西北的方向。
海月點了點頭,轉頭向荀徹道:「我去那邊探一探,這兒便交給荀師兄了。」
荀徹利落地應了一聲,沒有多一句廢話便走開了。
景唐見她欲獨自離去,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牽著馬跟上了海月的步子。
兩人一歪一斜地走在大漠裡,模樣有些滑稽。
海月的眼睛不斷地落在經過的沙丘深壑之中,企圖在這一片黃沙之中尋得絲毫痕跡。
不知是不是因為周遭太安靜了,景唐頗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道:
「你對你那個異姓師兄,倒是十分信任。」
海月頭也沒抬回道:
「師父信他。」
「你絲毫沒有懷疑過他?」
海月一挑眉,轉過頭來不解地看著他。
景唐淡淡解釋道:「在整個白狼鏢隊當中,實力和聲望最高的人就是他。如果你師父和師兄都發生了意外,他完全可以爭奪這個位子。單憑你那寥寥數句,便真的將他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