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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4:48 作者: 未降
    鬼卿見海月吃的開心,笑道:「若是覺得好吃,我便教他們經常燉來。在東平這地界,若是想吃青菜,倒是不好找,但若是想吃羊肉,那便要多少有多少!」

    海月見她親近,也並不拘著,回了一個甜甜的微笑,道一句「好。」

    多吃了幾杯酒下肚,二人的話也越來越多。

    鬼卿親近地扶著她的肩膀,面色有些微微泛紅,問道:「你們來的時候,可曾見過含谷裡頭的梅花?哈哈,我去年去看過一次,那漫山遍野的梅花……那可是太美了。」

    她眼中帶了些醉意,說話也有些含混不清。

    海月看起來也有些醉意,眼底里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她笑著道:「鬼姐姐說的可是河東的那個含谷?我們從西寧衛來,不曾去過此處。不過,聽姐姐如此一說,日後若得了機會,定要去看一看。」

    鬼卿微微眯了眼睛,托著腮,神色有些迷迷糊糊的。她聽了海月的話,不以為然地笑道:「你們西寧衛有甚好玩的,說來聽聽?」

    海月越發覺得鬼卿的一句句詢問像是在套話,她也穩下心來,從容答道:「好吃的好玩的甚多。到年下,還有燈節。等今年末了,姐姐隨我去逛逛罷。」

    「不行,不行。」鬼卿擺了擺手,醉意更濃。

    「為何不行?」

    「家裡的馬比不得你們的汗血寶馬,一去了青海便水土不服,少不得又要請馬倌診治。」

    她沒能想出這話里有什麼玄機,只當作是鬼卿隨便問的,道:「這有何難,等辦完正事,我便送一匹公的和一匹母的給你。」

    鬼卿笑道:「那便當是我買的,不能虧了你。」

    「好。」

    過了一陣,海月便借著醒酒的名頭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將醉倒的鬼卿扶到床上,將碗筷收拾了端走,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聽見她走遠了,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鬼卿卻悄然起身,坐到妝檯前寫起了什麼東西。那寫在紙上的小字也不過短短一句話,是異族文字。

    那字條上寫的是,「大明使臣到訪東平。」

    末了,她捲起字條,塞進一個精細的細管中。

    霧蒙蒙的日色中,合著在窗的房間顯得有些陰暗。鬼卿嘴角沒了笑意,格外美麗的面龐顯得有些陰沉。

    她站起身打開窗,看見外面黃沙漫天,不由地緊縮了眉頭。她將指尖放在唇邊,吹出一聲悠揚的哨聲。

    過了許久,一隻小鷹自黃沙中飛來,穩穩噹噹地停在她窗前。

    她將細管在小鷹腿上綁好,隨手從桌上撿起一塊干肉餵給它。小鷹將肉食盡,鷹唳一聲,直衝雲霄而去。

    海月從鬼卿的房中出來,面上已毫無醉意。她雖許久不曾飲酒,但從前也經常隨著師兄背著師父偷酒吃。因而得了一副好酒量。

    她將托盤送到廚房裡,轉身便去找景唐。

    剛一上樓,便看見景唐站在她的房門前順著窗子眺望遠處,看上去有些百無聊賴。她不好意思地上前去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景唐經過她的時候,淡淡問道:「你去喝酒了?」

    海月立刻道:「鬼卿姐姐非要與我吃酒,便不好推辭,只喝了幾杯。」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把方才鬼卿的舉動說與他聽,便聽得一句:「沒事少與她來往,她絕非普通之輩。」

    海月驚了一驚,將他讓進房中,關上了門道:

    「她方才…...像是要套我的話。」

    「她跟你說什麼了?」

    海月大概重複了一遍,景唐心下已大致有了個計較。海月卻不知他在想什麼,問道:

    「是西寧衛的探子嗎?」

    「倒不像是龍鷹王的手下。若不是烏斯藏的眼線,就只能是……」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一切都只是一個猜測,等他再觀察幾日便能有答案。

    「那……我可說漏嘴了?」

    景唐搖了搖頭,唇角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和緩道:「汗血寶馬原是大宛馬,向來只在京城一帶的富裕人家才用得起,再則便是漠北的一些部落,也曾搶過一些大宛馬,經過改良育出了新品種,也叫汗血寶馬。但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是只有青海馬的。」

    海月不由地擔憂道:「這件事我不曾想到,可會令她起了疑心?」

    「她早就起了疑心,不然也不會如此向你套話。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她倒不一定是仇家。但你也切莫放鬆警惕,我現在還不知她的身份。若是想到了什麼,自然會與你知曉。」

    海月聞言點了點頭,問道:「往燕京送信的事,你與小曾說了嗎?」

    景唐點點頭,隨即起身道:「等你便就是為了這事,走罷,去街市上挑幾匹好馬。」

    一提起這件事,海月便脆生生地應了,站起身來便要出門。

    景唐卻淡然地從袖中掏出一個羊皮紙包,遞給了她。

    「這是什麼?」

    打開一看,竟是那柄烏骨羊簪子!

    「那日隨手買的。」

    海月有些臉熱,為了不讓他看出來,她立刻奔到銅鏡前將綁好的頭髮散下來,用這簪子挽了一個髮髻。她又套了一件白色的男式外袍,活脫脫一個俊俏的小公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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