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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3:59 作者: 銀燭鳶尾
    兩人相視一笑。

    喬淮也走過來,開朗地跟他倆打了個招呼:「霍小姐,裴先生早,這個……三明治能給我一塊嗎?」

    「齊先生做了不少,都在廚房。」

    「喔!感謝!」……

    美味的三明治和熱牛奶,暫時性緩解了遊戲所帶來的緊張感,若不知內情,看著這一屋子分享早餐的人,也許還以為他們是快樂合租的年輕夥伴。

    但其實,卻是隨時要面臨你死我活的競爭對手。

    霍銀汀端著牛奶走到別墅的大門前,她觀察半晌那道門,突然伸出手去,試探性地推了一下。

    正如她所料,門開了。

    看來就像遊戲規則中寫的那樣,清晨封閉的大門會被打開,在傍晚八點之前,他們可以在島上自由活動,往更深處搜集拼圖碎片。

    而在白天,任何陣營都不允許殺人,否則將視為出局,所以獵殺者也只能儘量干擾犯人們收集拼圖。

    「誒?能出去了?」鄭斐眼神一亮,「外面應該有更多的拼圖才對。」

    律師金藺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鄭先生昨天還對是否進行遊戲表示擔憂,今天的積極性就這麼高了,可喜可賀。」

    「……既然沒有選擇,那就尊重規則,識時務的人都該這麼做。」鄭斐說完,滿臉堆笑地看向不遠處的關晨,語氣充滿尋求認可的討好,「您說是吧,關少爺?」

    關晨不耐煩地瞥他一眼:「跟老子有毛線關係?趁早閉嘴。」

    「……」

    馮念歌沒參與談話,她坐在一邊,連續吃了四五個三明治,還有兩根從冰箱裡找出來的法棍麵包。看她的身材,並不像是能吃這麼多的樣子,況且到後來她似乎也並不是單純在吃,反而像是在硬塞了。

    李惠君目睹這一幕有點驚訝,小心翼翼地問:「馮小姐,你真的不需要歇一會兒嗎?這是不是有……有點太多了?」

    「不用管她。」關晨嫌棄又鄙夷地看了馮念歌一眼,「她有病。」

    「有病?」

    「廢話!沒病誰去心理診所?沒病還會被周青騙到這鬼地方來?」

    「……」

    馮念歌紅著眼眶放下了手裡的最後一塊麵包,她啞聲道:「我去趟洗手間。」就匆匆上了樓。

    牆上的掛鍾又鐺鐺鐺開始整點報時,現在是上午十點鐘。

    吃完早餐後,霍銀汀不過是上樓拿了件外套的工夫,等再回到客廳,發現所有人都已經出了門。

    她走出別墅,先隨便逛了逛,熟悉了一下島上地形,然後就進入到了東面那座樹林。

    那座樹林枝葉交錯茂密,即使是在白天,也很難透過陽光,在其中穿梭行走,總難免有種陰森昏暗的寂靜感。

    但也正因如此,在這樣的環境中交談,更容易讓人產生安全和保密的錯覺。

    當她路過某處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有兩個男人正在講話,她耳力向來敏銳,迅速分辨出這是設計師鄭斐和律師金藺的聲音。

    鄭斐有求於人時,通常是這麼一副肉麻的諂媚嗓音,聽得他說:「金律師,我知道你智商超群,從昨晚到現在,你已經收集不少拼圖了,自然也不差這一片,對吧?」

    金藺冷笑:「不,事實上,我很差這一片。」

    「……麻煩金律師高抬貴手吧,這片拼圖剛才明明我也看見了,我只是晚了一步。」

    「這是競爭遊戲,晚一步就是晚一步,有什麼可說的?」

    鄭斐急切道:「金律師!我相信我們是同一陣營,其實我們是可以合作,互利雙贏的!」

    「就算是同一陣營,跟你合作也沒什麼意義。」金藺的語氣很是輕蔑,「對我而言,你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談什麼互利雙贏。」

    「……」

    不多時,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霍銀汀當即轉身,以最快速度離開了。

    金藺說得沒錯,像這種生死攸關的遊戲,即使要合作,也應該選擇最穩妥的隊友,毫無價值的,結盟有什麼用。

    儘管現在算是夏季,但島上的溫度跟深秋沒什麼兩樣,一陣冷風吹過,她下意識緊了緊領口。

    樹葉沙沙作響,前方突然有矯健身影從樹頂一躍而下,穩穩落在了她面前。

    「……裴翊?」她本能地倒退一步,「你嚇我一跳。」

    裴翊笑了笑,他走到她面前,將手裡的一片拼圖遞給她:「拿好了。」

    「給我的?」

    「你的還是我的有區別麼?」他說,「只要別讓拼圖落在其他人那裡就行。」

    畢竟拼圖是供他與她偽裝身份的工具,而且獵殺者找到拼圖,就意味著犯人找到拼圖的難度增大,有利無害。

    兩人並肩往來時路走去,許久無言,顯然不曉得此情此景,要和彼此聊些什麼才合適。

    直到裴翊又開口詢問:「上個世界的任務,完成得還順利嗎?」

    「沒有很順利。」

    「嗯?」

    霍銀汀一想起清除計劃最後的場景,那種失血過多的冰冷麻木感,就又湧上心頭,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中了三四槍,又被扎了六七刀,全都沒在要害,所以死得還挺慢的。」

    好在她對自己夠狠,在關鍵時刻也沒放手,算是跟危險反派同歸於盡了。

    或許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在講出這番話時,含著難得示弱的語調,仿佛是希望得到他的安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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