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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3:04 作者: 涼小小
虞正言聽到動靜聲,慢慢從乾枯的草蓆上坐起身子,他剛定下眼眸,便見到了朝他走來的虞七七,昏暗的光線籠罩住了她的面頰,讓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不過她那雙閃閃發光的眸子,他看得很清楚,裡面帶著仇恨和憤怒。
「七妹妹…」
他最先叫了她一聲。
「你後悔嗎?」她的病還沒好,聲音中帶了一絲暗啞。
「後悔也無用,你肯輕饒我,我便心滿意足了。」他以為她會要了他的命,如今能苟活在這牢獄中,他也知足了。
「我要你這下半生都待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中,永遠都出不去。」同她的孩子那般,長埋在地下,在冷冰冰的塵土之中。
「我沒有想到,失去那個孩子會讓你這麼痛苦。」虞正言凝著她,目光微閃,話里倒是帶了悔意。
「那不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自然不會明白!」虞七七的眼裡盛了淚光,還夾雜著清晰可見的怒意。
話已至此,虞正言只能沮喪的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父皇對你寄予厚望,這南詔的皇位他是有意要傳到你手上的,想不到你竟然做出這種令皇室蒙羞的事來,我就應該讓父皇將你千刀萬剮,當我們南詔皇室從來沒有過你這個人。」
她抓著阿箋的手腕,恨不得將能罵他的話都罵出來,這樣她的心裡才能好受一些。
「七妹妹,你想罵便罵吧,我都無話可說,只要你的心裡能好過些。」此時此刻,他倒是表現出了身為哥哥該有的一面。
她的淚水滑過面頰,熾熱滾燙,眸光也惡狠狠盯著他,過了一會,她的抽泣聲才慢慢減弱下來。
她凝著他,冷冷地問道:「那日你在我寢宮裡說的那番話,在父皇面前呈供的那番話,可有一句假?」
忍著心口上的劇痛,她問出今夜來到這想問他的話來。
虞正言慢慢抬起頭,看著她那副淚水模糊的臉頰,眸光堅定,「我敢對天發誓,我說的那些話,一句假話也沒有。」
霎時間,宛若有一盆冷水順著虞七七的頭頂狠狠澆下來,叫她全身濕透,渾身發冷。
她雙腿發軟,往地上倒去。
「公主!」
好在,阿箋用力扶住了她。
「七妹妹!」
虞正言也跟著叫了一句,神情慌張,帶著心疼。
「你最好是沒騙我!」她稍稍站穩身子,眸光微抬,話里透著狠意,一絲一毫暖意也沒有。
出牢獄路上,她心口上的那顆心帶著跳得越來越快,無盡的慌意朝她襲來,叫她手心裡生出一層冷汗,她多想虞正言說的那番話都是騙她的。
阿箋攙著她,快步回了她的寢宮,她手腳一直冰涼得很,一整天都沒睡好。到了第二日,又迷迷糊糊發起低燒來。
南詔皇后和她的幾個哥哥都到了她的跟前來,她這一病,不知曉牽動著多少個人的心,唯獨虞正廷沒有來,虞正言出事後,翼水王只能再覓日後能登上皇位的人選,領著他一同處理朝政。
虞正廷的性子雖急了一些,可做事向來是有擔當的,若是再磨上一磨,這皇位翼水王便可放心地交到他手上。
「這怎麼又燒了呢?」
南詔皇后焦急地看著一旁把脈的太醫。
「七公主這是受了風寒,這才又發了低燒。」太醫在一旁頷首回道。
「她在這寢宮裡待得好好的,怎麼會受風寒,太醫是不是把錯脈了?」她皺了皺眉,不太信太醫的話。
「老夫自問沒有把錯脈,七公主有沒有受風寒,問一下她身邊的婢女便知曉了。」
太醫轉了轉眼珠子,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南詔皇后重重嘆了聲氣,看向一旁站著的阿箋,「這是怎麼回事?」她厲聲問道。
「回稟皇后娘娘,昨夜公主說這心裡悶得很,想要出門走走,奴婢便扶著她到庭院中走了一遭,不想便受了風寒。」
她囁嚅著,沒敢將實情說出來。
「阿箋,你若是不說實話,一會可就要挨板子了啊。」離她站得最近的虞正鄴一眼便看得出來她是在撒謊,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神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奴婢說的就是實話!」
阿箋不服氣地看向他,向來找她茬最多的便是虞正鄴。
「那好,先去挨一頓板子再說吧。」虞正鄴當即開口說道。
「娘娘…」
阿箋向南詔皇后求情。
「鄴兒說的沒錯,你是該挨頓板子了,還不快說實話!」這一回,一向慈眉善目的皇后娘娘沒站在她那邊。
「公主她,她是到了牢獄中去找五皇子問話。」阿箋絞了絞手指頭,只得將實話說出來。
南詔皇后的眉心一擰,想起翼水王說的那番話了,她定是心裡不安所以才跑到牢獄中去質問虞正言。
爾後,她抬眸瞪向阿箋,「你明知公主的病還不沒好,也不攔著她,還跟她一同胡鬧!」
「皇后娘娘,奴婢知錯了…」
一向凌厲不肯低頭的阿箋,此刻也只能乖乖頷首認錯。
「若是再有下次,有你好受的!」她厲聲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