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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53:04 作者: 涼小小
    南宮琰靠著軟枕,臉上的蒼白褪去了幾分,「這場戲總算是沒白演。」他微微吐了一口氣,闔上雙眸。

    楚裴鈺將桌上的藥收好,便下了馬車,匆匆往國舅府去了。

    沈非鴻梳洗一番後,回到內室正準備躺下,突然覺得周身一陣冰冷,他冷冷叫了一聲:「誰?!」

    楚裴鈺慢慢從帷帳後走出來,朝他躬身,「國舅爺。」他是翻牆入室的,在這裡等了他好一會。

    沈非鴻稍稍放了心,「是南宮琰讓你來的?」

    「殿下說,您剛從天牢獲釋,這段時日還是該做什麼便做什麼。等耳目鬆了,再順便查一查前兩日發生在皇宮後花園的命案。」楚裴鈺是來傳達命令的,並沒有與他太過恭謙。

    「哼!他算是個什麼東西,枉我當年幫著璇玉妹妹將他扶上太子之位,他非但一絲感激也沒有,還將我送進牢獄,如今他便是這麼孝敬自己親舅舅的嗎?」

    沈國舅越想越不值得,自己這不是幫了一個白眼狼嗎?

    楚裴鈺斂了斂眉,面色淡漠,「可如今,將您從牢獄中救出來的,也是殿下不是嗎?」

    「他那是想讓我替他辦事!」沈非鴻算是徹底看清楚了。

    「國舅爺想想,當初那樣的局勢,就算是您不入獄,您覺得您還有活路嗎?」楚裴鈺暗自搖了搖頭,覺得此刻真得點醒他一番了。

    「我!…」

    沈非鴻啞口無言了。

    璇玉貴妃身亡的那一日,她的整個娘家確實也跟著遇害了。燕景帝恨不得將他們全家上下都誅殺殆盡,一個仗著先帝恩澤的氏族把持著朝野大半的勢力,他心中怎能不恨?

    他知曉,自己只是落入詔獄,沒有被誅殺,便已是萬幸了。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燕景帝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他也失了勢,從詔獄裡出來不會再對燕景帝構成任何威脅。

    明面上看,自己是稀里糊塗的撿了一條命,可仔細想想,倒真是南宮琰使計將他救了下來。

    「國舅爺千萬要記住殿下說的話。」見他已然想清楚了大半,楚裴鈺身子一閃,從內室里離開。

    沈非鴻憋著一口氣在胸腔里,見他的身影消失了,忿忿上了榻,將被褥一蓋側過身去。

    他這一口氣還憋著呢。

    而御書房裡,燕景帝的這一口氣也還沒完全順下去,「你素來辦事沉穩,怎麼會漏了浮光寺這一處地方?」

    宋高宦躬著身子跪在地上,後背上沁出一層冷汗,「是老奴的過錯!」他沒有辯解,璇玉貴妃生前常常會到浮光寺中祈福沒錯,可他派了人暗中去搜尋,並未尋到什麼祈福書。

    若非是當年的人辦事不利,就是劉末年撒了謊,可此刻在這位皇帝陛下面前,他再怎麼辯解都是無力的。

    「你自去長長記性吧。」

    燕景帝面上一片威凜,話里透著的是陰狠絕決。

    「是!」

    宋高宦頭都沒敢抬一下,直接退了出去。

    他領了罰後,去了良禧宮。

    儀嬪聞見血腥味,用絲帕掩了掩嘴鼻,「怎麼弄得這一身的血腥味?」

    「娘娘,本座為了你,可是連這一條命都豁出去了,你如今竟還敢嫌惡我?」宋高宦冷哼一聲,整個人站到她面前,遮住她眼前的燭光。

    「拿藥來。」

    儀嬪睨了一眼身後的宮女,命令道。

    她站起身子,將手撫上他的後背,「宋公公對本宮的心意,本宮如何不知?」語氣軟綿,眉眼間儘是魅惑。

    宋高宦躺到她的藤椅上,提著嗓子發出細音,「只盼娘娘不是昧著良心說出這話的好。」

    宮女拿了藥來,儀嬪仔細替他擦藥,指尖使了些力,「公公該知道,本宮的心早就沒了,又何來良心所言?」

    後背上傳來一陣刺痛感,宋高宦皺了皺眉頭,眼裡掠過一絲冷笑,「這話倒是不假。」那張嘴,這才消停下來。

    虞七七得到南宮琰被杖責的消息時,躊躇再三,還是決定去看他一眼,畢竟他昨日才救了自己一條命。

    只是,有人去得比她快了些。

    綠吟已經端著大大小小的藥瓶,搶先一步進了他的寢殿。

    聽到腳步聲,南宮琰眸光里浮過一絲歡喜,立刻抬起頭,可眼前看到的卻不是他方才期盼的那個人。

    「婉娘?」

    他還是咧開了嘴角。

    「殿下,讓妾身看看您背上的傷。」她讓玲瓏放下藥瓶,便走過去挽起他後背上的錦袍。

    「別忙活了,已經擦過藥了。」南宮琰冷硬的下顎線微微勾起,拿下她的手。話里,是應付的意味。

    「是不是很疼?」

    她如同少時那般,皺著一張輕柔的臉問他。

    南宮琰的心軟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疼了。」

    「這幾日就讓婉娘留在這照顧您吧。」綠吟抿了抿唇,望著他的那雙水眸里蘊滿疼惜。

    心間滑過一陣暖意,南宮琰的心再一次被眼前的人兒刺軟,只是,他的眸底仍舊藏著一絲期待,往外看了一眼後,他點了點頭。

    他明明一回來,便讓內侍先去了瑤光殿,可為何綠吟卻來得比她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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