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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44:56 作者: 三更水
不自主咽了下口水。
「我是做了什麼,讓你惱了?」實是周晏西一身暗紋袍子又氣壓極低,頗為滲人。江繁綠的小身板悄然往轎內後退了退。
且他那對琥珀瞳仁好似是燒著旺火,她越瞧越怕,索性放下轎簾,身子徹底往後縮……當然,一切都無濟於事。
因著周晏西一個輕躍,竟也直接鑽進了轎子。
江繁綠驚惶不已,背部抵著轎身拼命往後躲,嘴上還埋怨:「惱歸惱,你如何連馬也踹了……」
音未散,只見那人餓虎撲食般,猛地撲過來一把抱緊她:「江小姐倒是孝順,拋父棄母地回皇城。」
拋父棄母?
都哪兒跟哪兒啊,瞧他這急眼樣兒,是誤以為她要回皇城?
如是想著,被周晏西緊錮在懷裡的江繁綠,呼氣不暢,但底氣十足:「公子好反諷吶,只公子細說說,我不過給哥哥送行,正回程呢,哪般拋父棄母了?」
「……」
巧,外頭冬風裹著落葉打個捲兒,周晏西眉眼間的氣焰一瞬跌落。
不過送行?
好了,大清早地一回府就被自家老娘坑了。想了想外頭因他趕著截人而快被抽死的胯、下之馬,周晏西起了一絲愧疚。
再看懷裡江繁綠笑得恣意,緋色唇脂更是宛若嬌艷的花兒誘人採擷。平白讓這凜冽寒冬生生破出一抹明麗春色。
亦讓他心中一動。
罷,便是初見乍歡,久處仍怦然。
周晏西忽地笑了:「總之小爺沒準江小姐走,江小姐就走不得。哪怕你更厭惡了我……也不打緊。本來強扭的瓜甜不甜,也得扭了才知。」
誰叫這情愛,以前覺著無味,現在又覺著磨人。
眼角笑意很快隱去,他頓了頓,復又聲色涼涼:「我周晏西出生到現在從沒求過誰,今兒破例,就求求江家小姐江繁綠……把這輩子與了我吧。」
剎那間,江繁綠驟然腦子一炸。
本還暗想了一堆這人要怎麼駁話,誰知,誰知他道了句情話呢。
嗯,求親的情話。
頭頂受著股溫熱的氣息,她覺著自己也臉燒得厲害。不過細思一番,如若不是他尋過來,她也是要尋過去,將話說明白的。
是以勇氣迸發,江繁綠在狹小的空間中動了動,兩手臂伸出去,柔柔圈住周晏西精壯腰身:「你這要是求親,我便應了。要不是求親,也無妨,我自來求。」
「小女繁綠,年十六,銀州城人。往後餘生,願同公子晏西冷暖相知,喜樂分享。量天地寬,度日月長。」
「不知公子應是不應?」
應,是不應。
一霎的痴迷,周晏西目光灼灼落到懷裡,看著江繁綠如妖似魅,又惡狠狠錮緊她,想著要把自個兒心魄都貢獻出去:「應,怎麼不應?小爺都應,都應了。」
求之不得,痛不欲生。求之既得,狂喜狂歡。
周晏西似是早忍不住了,一隻大手急切又粗魯地捏起江繁綠下頜。江繁綠略吃痛,剛嚶嚀一聲,紅唇又被堵住。
接著深陷一場暴風肆虐。
本來唇瓣嬌軟,最經不住咬齧,偏周晏西魔怔般緊纏著江繁綠不放。口舌間來回追逐幾遭,道是暴風也刮過幾輪,收尾時草木繚亂,一片狼藉。
至於江繁綠,最可憐兮兮,一隻手掩著自個兒紅腫發痛的小嘴,眼角帶著滴淚,又氣又委屈:「你、你是要吃了我不成!」
「……」作為肆虐者,周晏西倒底噤了聲。
不過摟著江繁綠,順著她這話一想,要是真吃得,那他肯定也早吃了……
「想什麼呢,如何不說話了?」
好不容易占回上風,江繁綠無意識地享受進去,想著既然如此,也該算算帳了。故而又起薄怒之色,看向周晏西:「上回堂前,公子可跟月之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並非小輩能定。如何今日卻不同我說這話了?」
未料才說完,她身子倏然騰空,被周晏西一把抱出轎子,又摟著上了匹棕色壯馬。
「駕!」
旋即聽他一聲長音,清亮絕倫,刺破長空。
「江小姐同旁人自是不一樣。旁人要嫁小爺,需得小爺爹娘願意。但若是江小姐要嫁,就只需小姐自個兒願意。」周晏西說著話,身子略前傾,將下巴擱在江繁綠右頸窩裡,「且如今小姐既說了願意,以防小姐耍賴,小爺這就送小姐回府,在江家長輩跟前討個見證。」
「……」
這人還真不愧是個生意人!
江繁綠不高興了,在顛簸中抬了抬右肩,輕拱他下巴,聲色冷厲:「癢,拿走。」
惹得周晏西又摟緊她幾分:「江小姐忒無情了。」
「想那會兒祈臨山山洞,小爺硬是在洞口吹了一夜冷風,才忍住沒去抱小姐。還有山里那茅屋雖是唯一能進寨子的關卡,讓小姐落進去,小爺還是心疼得很。後頭聽見什麼壓寨夫人,小爺更直想發脾氣。」
「……」
後頭周晏西還陸陸續續說了幾句,江繁綠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招不住,身子也一軟,由他緊摟緊抱去了。
其實她知道的,祈臨山上,他在刻意冷落她,兩個人都很難受。他往日也並不愛說這些,現下明顯地歡喜,便一咕嚕全倒出來了。
倏忽間霧全散開,清晨第一縷光從綿密的雲層中擠出來,灑落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