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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44:17 作者: 三寸心
    三個老太太推搡著,聽到動靜的莫少北,一陣風似的飛奔而來,一眼看到榮榮奶奶,眼睛都紅了,寒蟬著一張臉。

    榮榮奶奶真是怕了:「他六爺爺,您-----您這是幹啥?」說完嚇得藏在尖腳老太身子後面。

    「娘,你倆閃開!我今天非得打死她!」莫少北掄起了扁擔,身後撲上來一個人,死死抱住他的腰,榮榮她爹雖然聽到莫太奶奶說的話,再有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娘挨打啊:「六爺爺,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一個老媽媽一般見識!我----我讓娘給您賠不是-----

    「你們賠的起嗎?西西都快被淹死了!你鬆開我,要不連你一塊打!」莫少北就像一頭憤怒的小牛犢子,力氣大的很。兩下就把榮榮她爹甩在地上。他急忙爬起來,重又抱住莫少北的腰。

    「小六,住手,聽娘的話,她那麼大年紀了,經得住你一扁擔下去嗎?為這樣的人吃官司不值當的!」莫太奶奶伸手去奪兒子的扁擔。

    榮榮奶奶一聽這話,腦袋靈光一閃,慢悠悠倒在地上:「哎喲-----哎喲-----我頭疼哎---我-----」

    他兒子炸雷似的吼了聲:「娘啊,你就別在這丟人了,要是不想被六爺爺打死,趕緊滾回咱家去!」榮榮奶奶骨碌爬起來,踮著一雙小腳,溜著牆根回了兒子家。

    「放開我六叔,不許欺負六叔!打死你!打死你!」西西帶著濃濃哭腔的聲音傳來,還沒等莫少北轉過臉去。

    「哎喲-----小姑奶奶,別咬啊,疼!疼!嘶-----」榮榮爹一疊連聲地怪叫、痛呼。

    一聽到西西的聲音,莫少北滿腔的怒火消了不少,他把扁擔一丟,低頭看到西西抱住榮榮爹的腿,一隻小手掐著,嘴巴還卯足勁兒咬住他腿上的肉,因為用力,小臉都擠一塊去了。皺巴巴的,看的莫少北心裡軟塌塌的又疼的不行。

    莫少北把還光著上身、小褲衩滴答水的小西抱起來。看了娘一眼,埋怨地說道:「你不在家照看著西西,跑出來幹啥?也不知道給她換身乾衣服!」

    「媽還不是怕你出事?你那莽莽撞撞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

    榮榮爹羞愧不已地搓搓手:「太奶奶,六爺爺----我都沒臉跟你們說話了!」

    莫太奶奶推搡著兒子:「抱西西回家,你那臉膛子一掛啦,西西都害怕!可別再發火了,有娘呢!」

    莫少北嗯了一聲,抱著西西回家了。

    「六叔,等天黑了還睡帳篷好不好?」西西窩在莫少北懷裡,很小心地問道。

    「嗯,好,西西想睡幾天就睡幾天,六叔都陪著!」

    第19章 沒良心

    被六叔抱著的莫小西一貫是會看臉色行事的,六叔心情不好了,她就是個乖寶寶,讓幹啥就幹啥,絕對不會再給六叔添亂。就這樣六叔還衝自己瞪眼睛,凶她:「臭丫頭,一邊去!」

    一旦六叔高興了,就喜歡抱著小西,瘋勁兒上來了把她拋的很高,一開始嚇得她哇哇叫,後來膽子越來越大,還興奮地叫著,讓六叔再拋高些。氣的奶奶捶他,說萬一接滑手了,摔著西西,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當然,莫小西那時候還小,根本想不到六叔的心情不好,絕大多數同她自己的調皮搗蛋有關,她的那兩條小短腿,小胖手,除了睡著,否則,沒有閒著的時候。

    院子裡有塊菜地,說是菜地,在莫小西六歲之前,那些種下的或者栽下的秧苗,從來沒有茁壯成長的機會。

    栽種的時候,奶奶告訴她,這是什麼菜,那是什麼菜,莫小西就很著急。可那些苗苗不急,每天早起看它們的時候,都是一個樣,一點沒見長。於是莫小西就好心地挨個往上拔了拔,結果全部都死掉了。

    奶奶和六叔都納悶呢,長得好好的怎麼一夜死光了呢。莫小西也蹲在菜地旁撅起了嘴巴:「西西明明幫它們都長高高了呀,咋都趴地上了?」

    奶奶問她,你是怎麼幫它們長高高的?

    莫小西於是揪住幼苗往上一提留:「這樣輕輕拽的------」奶奶和六叔臉都黑了。

    「以前你也這樣拽的?」

    「嗯吶-----」

    奶奶捂住額頭,哭笑不得,怪不得往年撒的種子,發芽的時候挺齊整,就是不幾天,先是發蔫,到後來死光光,補種了好幾茬,還以為那片地種的年頭多了,土地不壯了的緣故。

    六叔鼻子都氣歪了。這些幼苗是奶奶栽的不假,澆幼苗的水可是他擔著扁擔,光著脊樑,一趟趟從村口的井裡挑回來的。

    六叔臭著一張臉,拎起小西,摁到膝蓋上,照著屁股就是幾巴掌。邊打邊問錯了沒。

    莫小西被嚇著了,大眼睛裡噙著淚連連說,西西錯了,可她真不知道自己錯哪了。不要問她為什麼沒有哭鬧,莫小西是個誠實孩子,一般打不疼她是不會哭的,六叔的巴掌,聽著響亮,落到身上不痛不癢,於是莫小西認為,打屁股其實一點都不會痛的!

    她就是不喜歡榮榮孬種的樣子,明明他爹才剛舉起巴掌,榮榮就哭的跟放小炮仗似的震天響。然後榮榮娘就跳出來,跟她爹幹仗。他們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吵半天架,趴在她家矮牆頭上看熱鬧的莫小西都瞅睏了。

    六叔一般打了她之後,總會給她沏麥乳精。而她好了傷疤忘了疼,樂陶陶地捧著盛麥乳精的小碗,一口氣喝乾,完了,還把碗舔乾淨。奶奶就笑話她沒出息的東西,記吃不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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