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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43:17 作者: 魚樂於余
    瞧,這兩也不傻啊,跟她對視兩眼後立馬撤了術法讓自己暴露在傾盆大雨中,不到百米,走過來渾身都淋透了呢。老爺子存了試探的心,也不含糊,目光落在真一臉上半晌,隨後審視地看了盛景瑒兩秒。

    「謝謝。」

    說完,拉著小姑娘往車廂走。

    吳燦懶洋洋地躺在車上,嘴巴里還嚼著肉乾,篷布忽然被拉開。

    他愣了一下,就聽一道老邁持重的聲音說:「打攪了,小同志,能搭把手嗎?」

    老爺子半托舉著小女孩,吳燦打了個激靈,趕緊起身接小孩兒。

    先把孩子抱上車後,他又將老人拖上車。

    等兩人坐好,他才將篷布拉攏扣在車屁股的鋼欄板上,邊扣邊在想,奇怪啊,他記得自己為了不讓篷布被大風颳得噠噠亂飛,特意將它們扣死了,那老爺子咋拉開的?

    難道他其實沒扣上?

    吳燦糊裡糊塗地坐回去,看兩人老的老小的小,渾身濕透了,有些可憐。

    忍不住從包袱里掏出一柄手電筒打開,又稍稍遲疑了幾秒,將自己換洗的衣服拿了出來:「叔,我這兩件衣服乾淨的,要不你們先換上?」

    老頭兒趁著微弱的電筒光打量吳燦。

    眼圓藏秀氣,兩耳輪廓分明,耳門寬,鼻準圓,兩顴長相大而豐,主人心之善相,人求必救。

    「小同志,謝謝你。」他接過衣服,遞給身旁的小姑娘:「牙牙,把衣服換上。」

    小姑娘被教養得不錯,雖然疑惑爺爺為什麼不替她把衣服弄乾,還是糯聲糯氣地道了謝:「謝謝叔叔。」

    然後挪到角落裡慢吞吞的換衣服。

    吳燦二人有志一同地背對著她說話,他對老弱病殘沒什麼提防心,直接將他們要到合安的事說了。

    「我們爺倆也要去合安,能順道搭我們一程嗎?」

    這話吳燦不敢應,他掠過欄杆敲了敲駕駛室車窗,盛景瑒拉開車窗:「有事?」

    吳燦搓了搓手:「盛哥,張叔和牙牙也要去合安,能搭咱們的車嗎?」

    盛景瑒掠過吳燦,看了坐在一旁淡定自若的爺孫倆一眼。

    車廂因為篷布遮擋著顯得有些昏暗,他只能隱約看到爺孫倆的側臉,總覺得那小姑娘有點面熟,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嗯。」

    想不起來就意味著那人跟自己不熟,應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盛景瑒收回視線,再次將窗戶拉上。

    他可不想跟自個兒媳婦兒說話時還得顧忌電燈泡吳燦。

    大雨持續了兩個小時。

    雨後天空碧藍,太陽再次爬上天空,真一手肘撐在窗沿,驚喜道:「哇,彩虹!」

    聽到有彩虹,吳燦趕緊將篷布拉開兩道縫兒,叫上牙牙一起看彩虹。

    老爺子琢磨著之前無意間給牙牙卜的一卦,卦象顯示牙牙有一生死劫,劫難不知是應在親生父母那兒,還是途中意外,同時卦象也說了,若遇貴人方能化解,若遇不上,牙牙的小命就要沒了。

    是以部隊安排士兵送牙牙回合安他才會推辭,寧願親自送她回家。

    原以為距離不遠,出不了什麼岔子,沒想到剛出山就遇到暴雨,還給他遇上一隻鬼。

    老爺子表情高深莫測,仿佛要透過厚重的鋼板看穿前面坐著的女鬼。

    突然,他神色倏變。

    抬手猛地敲了敲隔在中間的窗:「小伙子,信我你就不要開車。」

    就在剛剛,以隧道為中心形成了方圓一公里的煞氣漩渦,短時間內必定迎來塌方,生人一旦靠近定會喪命,再無迴轉之機。

    張朝聞不敢再泄露天機,至少,在安頓好牙牙前,他不敢像從前那樣行事,只能隱晦提醒。

    盛景瑒動作停下,下意識側首看真一,就見她表情微怔,定定注視著前方。

    澄澈瀲灩的眼眸中卻洋溢著違和的驚喜。

    「媳婦兒?」

    真一回神,抿嘴笑了笑,微微扭頭看了張朝聞一眼:「聽他的。」

    說完,當著張朝聞的面祭出珠子,催動黃泉之力將盤踞在隧道之上的煞氣吸進珠子供她修煉。

    隨著她的動作,隧道上空的煞氣猛地朝他們所在位置涌過來,鋪天蓋地,讓人膽寒。但很快就有新的煞氣填補漩渦的空缺部分,張朝聞駭然,一時猜不透真一想做什麼?

    雖說鬼物確實喜陰氣煞氣,但幾百年來,因著地府陽間的協定,鬼修一詞早就成了歷史。

    他已經很多年沒聽過誰家養了鬼的傳言。

    若不是家族供養的鬼,這鬼又未失去靈智,難不成……是地府故意放出來的?

    但是,為什麼?

    張朝聞神色沉了沉,左手無意識摸了下右臂內側的紅蓮印記,決定先問問本人:「小姑娘,你知道從月湖嗎?」

    真一一心兩用,聽到張朝聞的話神色未變:「知道,似乎風景不錯。」

    從月湖並非哪個景點,而是地府某一層煉獄的名字。

    聽著風光秀美,實際上湖裡藏著每個人生前最痛苦的回憶,那些生前作惡多端,死後渾渾噩噩的惡靈在審判罪惡前會被投到湖裡。

    體會那些讓他們最絕望最痛恨的過往。

    當進入從月湖的瞬間,他們混沌的大腦會再次變得清晰,忘了的,不在意的,都會一一重現。

    等記憶回來,再受懲罰時才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如此,地府的審判才存在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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