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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43:17 作者: 魚樂於余
    方才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聽到派出所三個字,眾人面面相覷,竟不知道說什麼。

    這年頭,大伙兒對紅袖章畏懼得很,對派出所其實也一樣,總覺得跟派出所牽扯上不是什麼好事。

    老太太也愣了一下:「派出所?我兒子他身上乾乾淨淨,什麼傷都沒有,能檢查出啥?」

    「對啊,人都死了,為啥還要去派出所?」

    「你們不會是沒人燒了,就想哄我們吧?」

    這話屬實沒文化且沒邏輯,偏偏還真有人被帶歪了。

    「不行的呀,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就是落土為安,只有十惡不赦的罪人才要燒的,我大哥不能燒。」

    「如果燒了,讓他屍骨不全,我這個弟弟以後哪來臉面見他?」

    「是咧,燒不得。」

    「早早,不能讓你爸被燒了啊……」

    真一無語,沒形象地翻了個大白眼。

    她從邵兵身後站出來,往前走了一步。

    「各位叔,嬸,我們雖然是殯儀館的,但不是為了拉他去燒的咧,這火化又不是白燒的,得交錢的咧,你們不同意的話,我們肯定不會燒。」

    「我們這次過來是接了派出所的通知,白法醫很忙,沒空到鎮上來,才讓我們把張安道的遺體拉到縣裡。等他檢查完畢,確定張安道是不是被人害了,你們就可以帶他回來安葬了。」

    說完,屋裡再次陷入死寂。

    大家一想,也對的呀。

    人家火葬場火化也不做白工的,那都是要錢的咧,不可能悄悄摸摸就把人帶去燒了。

    「早早,你咋說?」

    張早早抬頭看了看祈瑞軍,本想要他拿個主意,卻見他目光虛無傻傻發著呆。

    她只能轉身問父親的另一個好哥們:「吳叔,你覺得呢?」

    被喚作「吳叔」的男人沉吟片刻,點點頭:「你爸身體向來不錯的,冬天連感冒都很少,怎麼可能突然就沒了?查清楚也好。」

    這邊很快商量妥了,杜嘎子和邵兵直接抬著門板出去。

    真一沒注意屋裡其他人,跟在他們身後。

    拖拉機很快就走了。

    只有祈瑞軍覺得那突突突地聲音好像一道道雷霹在他身上,渾身發涼,腦子嗡嗡作響。

    很久之前犯下的錯猝不及防浮現在腦海里……

    作者有話要說:

    第31章 ·

    真一自然不知方才離弟弟只有兩步之遙。

    等拖拉機開出磚廠範圍,她便作勢要掀開屍體上蓋著的白布。

    「幹啥呢。」杜嘎子伸手欲攔,誰知那白嫩嫩的小手就跟學了太極綿掌似的,輕輕反手一推,嘿,他落空了:「你這動作挺溜的啊。」

    真一臉不紅心不跳:「那是!」

    他掀白布的動作一點不含糊,杜嘎子見攔不住,她又是一個小姑娘,吼也吼不得,只能喊邵兵:「誒,小邵,你管管小祁啊。」

    邵兵冷笑,沒說話,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杜嘎子更驚奇了:「你倆不是親戚嗎?當哥的還是得管管妹子啊。」

    真一邊觀察張安道,邊悠哉悠哉回答:「那不行哩,爹媽都管不著我,表哥就更管不著了。你瞧你這麼一說,我表哥尷尬得不知道說啥好了,他現在肯定很絕望,還覺得倍兒沒面子。」

    邵兵又是冷笑。

    真一覺得這人怪沒勁的,長得馬馬虎虎就算了,還總是動不動歪嘴冷笑。

    咋地!

    以為自己是那什麼天涼王破的啥傲天嗎?

    這詞是偶然聽兩個鬼差提起的。

    真一也不太了解到底什麼意思,就見他們說起誰誰誰天涼王破時又是哈哈大笑,又是一臉鄙夷的,還對著其中一個快投胎的魂指指點點,直覺不是個好詞。

    真一此刻就覺得很適合用在邵兵身上。

    她翻了個大白眼,沖杜嘎子眨眼睛:看吧,我就說我表哥下不來台了。

    杜嘎子:……

    好像還真是!

    這邵兵也忒愛面子了,跟自家妹子計較啥呢,哎,年輕人吶!

    杜嘎子一副看懂人生的模樣,搖了搖頭,噤聲了。

    但沒過一會兒,他見真一表情愈來愈古怪,想笑又憋著,還幽幽嘆氣,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你到底在看啥呢,他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真一捂著嘴,眼珠子機靈地轉來轉去。

    一開始只是嘿嘿嘿的笑,而後想著子系統說的「寵文」道路,再想到祁珍憋屈的神情,細碎的偷笑變成止不住的放聲大笑。

    「沒事,真沒事,就是覺得這人死得有些不值。」

    邵兵眉頭擰了一下:「你發現什麼了?」

    剛才抬屍時,邵兵隱約察覺到張安道的魂魄剛離體不久,可他已經死了兩天,按照辦事處注意事項里總結的經驗,人死一刻鐘之內魂魄就會自動離體進入地府鬼門關,魂魄停留要麼是魂魄發生了異變,要麼是地府的引魂機制出了問題。

    這幾日他沒有收到亡魂無故停留的消息,何況……

    邵兵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笑得前俯後仰的真一。

    如果真是地府出了岔子,允許祈真一出來的「那位」肯定會給她通氣,祈真一這會兒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真一將布重新蓋上,聲音清脆:「沒什麼,就是精氣被吸乾了嘛。」

    精氣吸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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