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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43:17 作者: 魚樂於余
    瞧瞧,她多麼心靈手巧啊,難怪盛景瑒這傢伙惦記她這麼多年!

    盛景瑒抬眸看著她眉眼彎彎的樣子,暗暗哂笑。

    復而低頭,得咧,狗窩就狗窩。

    真一:「我今天發工資了,八十多塊唷。」

    盛景瑒:「嗯,很厲害。」

    真一蹙眉,態度這麼平淡?

    她斂起得意,走到盛景瑒面前蹲下,半嬌嗔半控訴道:「盛景瑒,你好冷淡啊。」

    「不然?」盛景瑒將抹布搓乾淨,晾在院子右側的竹竿上,嗓音柔和:「祈真一,你不能只享受我的好卻一點都不思考咱們的未來,嫌我冷淡啊,那就給我一個能對你熱情的名分。」

    他說完這話後,真一遲遲沒有作答,盛景瑒也沒催。

    就這樣,一個靠著竹竿站著,一個蹲著,四目相對。簌簌的風吹過,棗樹葉子落下,飄散在兩人周圍。

    真一率先躲開他熾熱逼人的眼神:「……我不敢想,你別逼我。」

    盛景瑒清淺透亮的眸色里透出一點不可窺探的幽深。

    一開始他確實沒想逼她。

    但時間一長,心儀的姑娘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有很多事情他不能不想,他想無所顧忌地親近她,而不是遮遮掩掩,時刻擔心她跑得沒影。

    「祈真一,我們來算一筆帳。」

    真一:???

    「你消失七年,我也沒有移情別戀,我算不算對你忠貞不渝?」

    真一不明白他要跟自己算什麼帳,但這個問題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不是,只能答道:「……算。」

    「你非常有把握還陽,對不對?」

    確實是。

    「除了我以外,你有別的喜歡的男人,還陽後也打算跟他在一起?」

    真一迅速搖頭,覺得怪委屈的。

    盛景瑒怎麼能這樣說她呢?她又不是朝秦暮楚的人,怎麼就喜歡別人了。

    「那好,我問你,撇開目前的困難,等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後你還願意繼續跟我處對象嗎?」

    真一兩眼茫然,愣了愣,話題到底是怎麼說到這裡的呢?

    「願意,或者不願意,很難回答嗎?」

    真一扁著嘴,有點不甘心:「……願意的。」

    她想跟盛景瑒談對象,想和他結婚的想法從來沒變過。

    如果一段感情正兒八經走到盡頭,好好地說過分手,時間長了即使還懷念著,也只是留下些許惆悵。

    但她跟盛景瑒的感情是在最濃烈的時候被外來力量終止。

    沒來得及給對方一個交代,更不知對方是死是活……

    這未知的遺憾隨著時間不僅沒有淡化,反倒更加濃郁深刻。

    不僅盛景瑒放不下,真一其實也沒放下。

    這麼多年,她每天都回憶跟家人,還有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個表情,真一都記得清清楚楚,支撐著她回家的動力除了爸媽兄弟,也有他。

    是這些回憶讓她熬過了近百年的孤單。

    回來後,她滿心想著家裡,沒想到爹明明認出她了卻那樣對她。

    她確實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好性子,很少跟人紅臉,但長久堅持的信念在一瞬間崩塌,帶給她的是毀滅性的打擊,無異於天崩地裂。

    她不斷懷疑——

    是她不夠好嗎?

    是爹娘從來都沒有她以為的那樣愛她嗎?

    是不是她對那個家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那晚,真一心裡充斥著自我厭棄感,甚至把所有人毀滅的衝動。

    這情緒在跟老柳樹聊過後被她狠狠壓了回去,但並未完全消除,只是蟄伏。

    是什麼時候想起家裡的親人不再憤懣不平呢?

    是在跟盛景瑒重逢後。

    當她知道,這世上總還有一個人始終惦記著她,沒有被祁珍奪走後,那些沒法跟人說的委屈、傷心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被他治癒了大半。

    「沒有別的男人,我也從來沒想過跟別人結婚,只是我的情況……」

    在身體沒重塑好之前都不算人。

    後半截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就被盛景瑒打斷:「我們結婚吧。」

    很突然,突然到真一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

    盛景瑒:「我說,我們結婚。」

    真一:「……」

    瘋了???

    她驀地抬頭,錯愕的看著盛景瑒,他臉色淡淡的,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什麼石破天驚的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眼神很認真,不是在說笑。

    真一:「你瘋了?我們現、現在怎麼能結婚呢?」

    震驚得她都開始結巴了。

    盛景瑒彎下腰,大掌捧著她的臉頰,認真問:「為什麼不能?」

    「你有戶口,有身份,沒有喜歡別人,你心裡只有我,那我們為什麼不能結婚?」

    真一真傻了,長長的羽睫輕顫了一下,她嗓音發抖,帶著微微的澀然:「可我不是人……」

    她拒絕得不那麼堅定。

    真一不想看盛景瑒的眼睛。

    試圖低頭逃避,但臉被盛景瑒的手掌固定著不讓她別開臉,真一隻能慌慌張張地垂著眉眼。

    委屈地重複了一遍:「我不是人。」

    盛景瑒聲音無比堅定:「別人並不知道,不是嗎?在外人眼裡你就是活生生的人,咱們結婚了他們只會祝福不會說三道四,結婚後你可以正大光明住在交子巷,不用躲躲藏藏怕別人看見說閒話。至於祁珍,我們一起解決。從此禍福與共,祈真一,問問你的心,你真的不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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