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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43:17 作者: 魚樂於余
    真一沉吟片刻:「努力生活,堂堂正正做人。等你們哪天發達了,有能力了就去幫更多的人,這樣就算報答我了。至於見不見得到,如果你們活得夠久,應該有可能見面吧。」

    「如果你們變成壞孩子,我就會把一切都收回來,明白嗎?」

    丫丫吸了吸鼻子,抽抽嗒嗒:「……丫丫是乖孩子,才不會變成壞蛋。姐姐,你、你能認出我和大哥、二哥嗎?」

    真一語氣輕快,溫柔地哄她:「當然,我這麼厲害,肯定可以認出你們啊。」

    「那姐姐跟我拉鉤?」

    丫丫扁著嘴巴,眼睛裡包著一泡淚,伸出小指。

    隨後,涼涼的手指跟她勾了一下,丫丫破涕為笑:「咱們拉鉤了唷,誰忘了誰是小狗。」

    夜風中,沒有人回應。

    三兄妹只能看見如同流光一般迅速飛走不見的郵遞包。

    程海摸到門後的電燈拉繩,拉了一下,暈黃的燈光將整間屋子照亮了。

    三人怔愣在原地,稚嫩的臉龐上是美夢成真的恍惚感。

    「哥,咱們真的有機會報答她嗎?都不知道她是……」是人是鬼,還是神仙?

    「噓~~~」

    「會有機會的。」

    這一晚,兄妹三人睡了父母去世後的第一個安穩覺。

    不用擔心颳風漏雨,不用害怕有人半夜來砸他們的門,也不用擔心一覺醒來丫丫是不是被嬸子賣了。

    ……

    真一回到盛景瑒家,準備悄悄進入身體就趕回火葬場,沒想到盛景瑒還沒睡。

    他坐在炕上看書,旁邊是她的木偶身體。

    好像她的身體在陪他聊天似的,這情形,嘖,看得真一打了個激靈。

    盛景瑒:「回來了?」

    她來了個急剎車,忙不迭鑽進變回木頭的身體裡:「嗯,你還不睡?」

    盛景瑒溫聲答道:「等你。」

    真一疑惑:「等我?」

    「放心啦,整個東川就邵兵一個捉鬼的,我安全著咧。」

    真一坐起上半身。

    木偶身體尚有些僵硬,她不安分地動動手臂踢踢腿,脖子還扭了幾圈。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模糊粗糙的面孔漸漸顯出五官,木化的皮膚也開始變得柔軟。

    她故意伸長脖子,湊到盛景瑒面前,擠眉弄眼道:「夠不夠嚇人?」

    盛景瑒定定看著她,突然伸手捧著她的臉。

    真一愕然,呆呆地看著他。

    盛景瑒左瞧右瞧,仿若在評估寶貝。

    就在真一以為他是藉機想幹些什麼,內心小小羞澀,已經想好了婉拒之詞時,聽到盛景瑒嘖了一聲,特別浮誇地顫著嗓音說:「嚇人,太嚇人了。」

    真一:……

    什麼人啊。

    「你沒勁。」

    說罷,她一巴掌拍在盛景瑒捧著她臉頰的手背上,站起身準備出門。

    「這就生氣了?」

    盛景瑒扣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真一旋了一圈朝他撞過去,差點跌坐在他大腿上:「幹嘛啊,想吃我豆腐啊?」

    她嬌氣嚷嚷。

    盛景瑒:「現在還要出去?」

    「哼,關你什麼事?」真一雙手按在他肩上,借力站起身。

    盛景瑒這次沒攔。

    真一站穩後驕矜地抖了抖衣服下擺,故作淡然:「我回場裡修煉,那邊陰煞氣足,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馬上就要到七月十五,這幾天我要老老實實值班。」

    盛景瑒挑眉:「有什麼講究嗎?」

    「六十年一次的帝流漿要來了。」

    何謂帝流漿呢?

    《續新齊諧·帝流漿》中曾說:庚申夜月華,其中有帝流漿,其形如無數橄欖,萬道金絲,纍纍貫串,垂下人間,草木受其精氣,即能成妖。①

    意思是,每甲子一度的七月十五的月光中含有「帝流漿」。

    草木吃了它能當場化形成精,而妖魔鬼怪們吃了它,一夜的修煉相當於吸取日月精華數千年。

    帝流漿對真一自然也是好東西。

    真一三言兩語就將今夜遇到那三兄妹的事說了,等著盛景瑒幫她收尾。

    隨後便前往火葬場。

    過去後,迎接她的是邵兵的怒目相向:「別以為你是地府特批就能隨心所欲,虧熊叔還誇你工作用心,你的用心便是工作時間四處亂跑,讓我代替你值班嗎?」

    真一眨眨眼,一臉無辜。

    「你也是火葬場的正式員工啊,值個班又不會少塊肉,至於這麼生氣嗎?」

    「再說了,是你自己說的,你是我表哥啊,做表哥的幫幫忙有什麼大不了的。」

    「小氣!」

    邵兵噎住。

    差點犯心肌梗塞。

    他實在很想問問祈真一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前腳還跟他吵得不可開交,後腳就能裝傻充愣喊他表哥,蜀中絕技也不帶這樣的。

    「假的,祈真一,你好自為之。」

    真一聳肩:「……當然是假的,不過用得著強調一遍嗎?」

    邵兵寧願祈真一跟她互罵,也好過耍無賴。

    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值班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下不為例!」

    「知道了,表哥~~~」

    真一笑眯眯地點頭,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連聲應了,至於會不會有下一次,那可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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