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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43:17 作者: 魚樂於余
祈真一:天哪,是不是妖怪上了盛景瑒的身,簡直不像他了。
她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秀美的小嘴微張著,露出幾粒整齊又潔白的牙齒,嘴角那顆小虎牙尤其明顯,顯得十分可愛。
盛景瑒臉上再次掛上笑容,再也忍不住地曲起食指在真一挺翹的鼻樑上輕輕颳了一下。
「傻子。」
真一有些恍惚,伸手在他碰過的位置輕輕摸了摸。
她抬頭看盛景瑒,聲音飄忽,還有幾分惆悵:「……你才傻。」
「嗯,都傻。」
真一反倒語塞了。
她伸手在空中扇了扇風,有些彆扭的看著盛景瑒:「你快回家吧,命格不夠硬的人晚上留在火葬場不大好。」
沾了太多陰煞氣的人運氣會比別人差一些。
「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真一:「……做什麼?」
盛景瑒笑著摸摸她的發頂:「不想到我家看看嗎?以前你——」
「哎,知道了知道了,我六點下班,你要來就來吧,過時不候啊。」
怕他又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真一趕忙應了。
她實在不想回顧自己厚著臉皮問東問西的愚蠢往事,不是覺得太丟臉傷自尊,就是有些羞窘。
換做現在的她,哪怕對盛景瑒依然好奇,也能克制自己的心情,不會像愣頭青似的衝上去查人家戶口,還色眯眯地偷捏他的腰……
還好他不曉得自己是故意的。
哎,也不知道當時的她在盛景瑒眼裡是什麼形象。
想起盛景瑒剛才隨口說的「女流氓」,真一垂著頭,恨不得當場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嗯。」
盛景瑒應了聲,走出休息室。
真一繃著的肩膀卸下力氣,長吁一口氣,就聽令她頭痛的聲音再次響起:「忘問了,你這身體能吃東西嗎?溫祖廟路口有家空心麻圓特別好吃,炸得酥脆焦香,外面沾滿了芝麻,那滋味,絕了!」
塌下去的肩膀再次繃緊。
聽清話後,真一眼睛一亮,隨著盛景瑒的描繪饞得直咽口水。
然而很快,眸底的光亮逐漸變得黯淡。
她搖了搖頭:「吃不了,只能聞聞味兒。」
「……」盛景瑒默了默,安慰道:「沒關係,先攢著。等能吃了咱們再吃個痛快。」
「我真走了啊。」
真一揮揮手,沒心沒肺:「去吧去吧。」
盛景瑒離開後沒有回家,騎著單車七拐八拐,去了東川小學附近的家屬樓。
「盛哥,你咋來了?快進來。」年輕卻禿了頂的男人熱情的招呼他,回頭喊妻子:「英子,盛哥來了,多弄兩個菜啊。」
「誒!」
徐茂的老婆王英當初被人陷害差點錯過這份工作,能順利到東川小學當老師,盛景瑒幫了點小忙,後來兩口子跟盛景瑒才開始走動,而徐茂呢,是個手上功夫不錯的木匠。
盛景瑒今天來主要是叫徐茂幫忙打一套家具。
他在縣裡有房子,但幾乎沒住過,是以那房子空蕩蕩的,臥室里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床,他將三條長凳並排放好,上面鋪一塊木板就成了床。
那會兒不講究,是沒工夫,也沒心情。
盛景瑒在運輸隊上班,為了賺錢他幾乎跑的長途。長途貨車司機累,但有個好處便是可以干一些不那麼合規矩的事,比如當倒爺。
危險,但來錢快。
祈真一消失的這幾年,他一直在找她。
找她就得請那些躲著藏著的大師。
這年頭可不是說幾句感人肺腑的話就能請別人出山的,那得真金白銀地砸。
有錢尚能請鬼推磨,大師也是凡人,破四舊讓他們不得不低調做人,收起吃飯的本事,其實日子過得並不痛快,盛景瑒便掐准了這一點。
他找到的也不是全都有本事的。
有半罐水只會點皮毛的,也確實有算天算地的,他這幾年賺的錢,一部分匯回西北林場那邊改善家人的生活,一部分花在這上頭。
有位叫明正的大師便很肯定的回答說,祈真一能回來,但需要契機。
當時盛景瑒欣喜若狂。
然而一年又一年,祁珍過得越來越好,祈真一卻沒有絲毫消息,好似這個世界就沒有她這個人。
偶爾,他也會懷疑自己做這麼多到底有用無用,甚至會產生放棄的念頭。
但他骨子裡犟,特別護犢子。
再看祈家的態度,渾然不覺他們的女兒/妹妹換了人,他就越不能放棄。
如果一個人消失了,連最親的家人都不在意、不知道,如果回不來,永遠都不清楚也就罷了。
如果回來了,那有多傷心呢?
……
「盛哥、盛哥!」
徐茂拔高聲音,打斷了盛景瑒的走神。
「問你要啥樣式呢,你樂呵啥啊,你剛才那表情好滲人。」說著,他還演了一下盛景瑒的迷之微笑。
盛景瑒收起笑容,略挑起眉梢:「你隨便弄,挑些小姑娘喜歡的花樣子。」
徐茂:「你有對象了?啥時候找的啊,哪家的,不會是黃小娥吧?」
那姑娘喜歡盛景瑒的事,附近幾條巷子都知道。
黃胖子是運輸隊食堂大師傅,胖墩墩地跟座小山似的,嗓門大如雷。不過他女兒黃小娥隨媽,不像爹,長得白白淨淨,說話輕風細雨特別溫柔,運輸隊好些大小伙子喜歡她。